出来时邢岫烟正同宝琴在桌前算账,宝琴见薛蝌来了,起家施礼,又笑道:“哥哥同嫂嫂定有话说,我先回我屋里去。”说了抄起两本方才正看的账册就出去了。
薛蝌一惊,咬牙骂道:“狼心狗肺的东西!不错,细算来他们哪回的借口还都是光亮正大得很,不是为了祖宗,就是为了社稷,我呸!这回……他们不会是要往我们身上栽赃吧?!”
邢岫烟亦不敢必定,只道:“这我也猜不到。不如哥哥寻个日子上门,只说琴儿对北地水土不适,需得回南边去保养,他家又是京官,为着身子计,那婚约还是作罢了吧。”
邢岫烟又道:“实则我倒大幸这婚事拖到了现在,如果早两年景了,现在我们家遭遇此难,才真是没了退路了。到时候他们为了抛清,妹子又在人家府里,真是甚么话都由他们说,岂不成怕?倒不如,我们干脆趁此机遇了断洁净,待得伯娘家的事落定,再回了江南,甚么不能重新开端?妹子年纪不大,又如此丰度,早些同如许人家撕捋洁净了,才是福分。”
湘云忙把本身自小在贾母跟前长大等话说了一遍,跪下苦求,卫太太还是分歧意,见她还不肯起来,越产活力了:“一个姑婆婆,论起来都多远的亲戚了,你去做甚么?!何况我们家已经使了人去送过冥活了,如何你还得单算一份,还是说你不算我们卫家的人?!”
不过幸亏自家是儿郎,大不了就一向拖着,拖个三五八年的,还就不信就凭那等人家,寻不出点错处来!却正这个时候,一股事关贾府的流言四散开来,梅翰林偶然中得知了,内心笑道:倒是来得恰好!
宝琴再忍不住,哇就哭了出来,邢岫烟拦着薛蝌道:“好了,你又同妹子生甚么气?一样事情百样说法儿,不过是要寻个由子罢了。民不与官斗,哥哥,莫为一时意气,吃了面前亏。”
买卖还罢了,宝琴与梅家的婚事倒是薛蝌内心的头一件大事,听邢岫烟这般说了,另有两分不甘,便道:“他们不是自恃书香世家?不会做出这般背信弃义之事来吧。”
邢岫烟见他这般说了,也不好再劝,两人便放下这头提及归拢买卖的事来。
薛蝌气得不成,道:“那就是说,还真有其事了?!”
贾府秘闻传得沸沸扬扬,遭了池鱼之殃的天然不止薛宝琴一个。湘云自嫁到卫家也有两年了,只卫若兰进了京卫军,十天半月也不见得返来一趟。前一阵子更因兵力变更,给调到北边去了,还不知何时回还。
邢岫烟苦笑道:“哥哥,才还需德配,你没听过那句话?‘仗义每出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那些读书光学了一肚子算计的,要耍起心眼来才真让人恨。你都晓得他们要保护脸面,天然不能做出背信弃义之事。可他们更不想同我们如许的落魄商家攀亲,你猜猜他们会使甚么体例?”
也不知是那里传出来的话,说贾家现在遭此大难,都是素行不轨,惹得神怒鬼厌,连祖宗都庇护不得的原因。就说现在已经倒了的宁国府,父子聚麀,翁媳有染,就是目不识丁的人家也做不出这等无耻之事,偏在那府里都只作平常。更别说在亲爹孝中聚众打赌,寻欢作乐等话,当中多少乌糟事,衙门里问了出来都不敢往文书上落,实在是怕污了上官们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