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了京中,李纨另安排人打制家具不提。巧姐儿同平儿都来过了,归去的时候,巧姐儿俄然对平儿道:“畴前总有人在我跟前说老祖宗偏疼二房,现在我想来,大抵是我们那头做人本就没有老爷太太、哥哥嫂子们刻薄。若本日翻个个儿,活着的是大老爷,做主的是厥后那到处讲端方的二奶奶,这些?嫁奁?恐怕想都不要想……待自家子孙尚且如此,何况隔房的?当时候就听了很多大老爷大太太奇妙体例多占产业的话儿,唉,现在转头看看,不是笑话?……我可千万不能变成那样的人……”
宝钗把巧姐儿许人的话同世人说了,又叨教贾政给巧姐儿预备嫁奁的事,贾政还是那句你们看着办,便都不管了。宝钗领了命,自去安排不提。畴前巧姐儿原有的那份嫁奁另说,又按着府里的等例,比着现在的景况,筹办了一份官中的。又在江南采办了些新巧时髦的金饰料子,买了些不打眼的好木料,陆连续续办齐了,雇了船送往京里。
湘云见状,俄然抱住宝钗呜呜哭了起来。宝钗拍拍她道:“你放心,我老是在的,我们在一处,把这家守下去。我们另有蕊儿姨娘,另有珹哥儿,另有团团,另有麝月和麝月肚里的宝宝,另有很多很多人……”一行说着,一行脸上两行泪蜿蜒而下……
莺儿也笑道:“真是的呢。事情的缘分可真是大女人的名字,巧得不能再巧了!只想想奶奶,冷香丸没了,偏又犯了嗽症,我想起暮年间还没遇见那和尚时候的样儿,内心真是急得要哭出来了。那里想到另有个云女人,竟是个云神医!扎扎针,吃两回药,奶奶就见好了!如果云女人没同我们在一处,可如何样呢?确切是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呢!”
百般乱糟糟只是外事,贾府小儿刚做完百岁宴,他老爹却留书出走了。
雄图大略的神州国君如何也不能了解一国国主能“昏聩”到这般境地。特别传闻寻瑎背面的“嫁奁”,竟是几十台满铛铛红绸包着的泥块时,一口清茶喷满了龙书案。这真是“携国来投”啊!早知如此,还要养甚么将帅,只各家多多养些出众的女儿,把四周国君们都招赘来,不是皆大欢乐?!可惜,这世上脑筋坏到如此程度的,也只寻瑎一个。
“身不由己,心不由己。”
都城得知动静,李纨同迎春巧姐儿都要回南奔丧,林府天然也要遣人前去,连南诏都城遣了人来。
平儿只好摩挲摩挲她头顶,也不知说些甚么才好。
贾家世人早知猿獠岭群匪伏法的事,没想到现在又挖出如此□□来,难怪当时候贾环不见了踪迹。贾政听闻此信,一病不起,临终前只对宝玉道:“光宗耀祖指不上你,顶门立户也指不上你,只是这些细想来也不能全怪在你身上,实在是畴前满府高低疼宠过分,相互迟误了。现在我自知命不久矣,对你也没了别的希冀,只望你莫要在外肇事,能关照弱弟,持续香火,便也够了。如何,或者连这个你都不能承诺?”
在旁人看来,老是相携相伴过日子要紧,老是这伉俪父母之名是头一个任务。在他看来,情意才是最要紧的,身不由己,娶了宝钗,生儿育女;心不由己,不管如何尽力竟都没法转圜过来移到面前人身上,难道担了个浮名?只他眼里的“虚”恰是多少民气里的“实”。
茜香国女王成了阶下囚,照理这南诏国兄弟两个谁娶了她才合自来的端方,何如两个都是不敷为外人道的惧内之人,那里肯搭这个茬。推来拒去,直把个女王气得羞愤欲死,最后王妃的主张,一队人马,给护送到长安城,送给神州天子了。宫里的柳贵妃听着动静,公开里把探春骂了百八十遍不止。却无法天子最是保全大局的,这个刺果儿是不咽也得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