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对司棋道:“这炭你看着吧,别不经眼被拿去干别的甚么了。”
李纨点头道:“都是庄上拿来烘菌子用的。”
闫嬷嬷道:“统共三篓,一篓都得有七八十斤。”
司棋面有不忿,道:“从昨儿早晨就催了,到现在也没送来,一早我又去找了,只说各处都要炭盆子,现在炭又稀有的,让等着呢。”
说着也没二话,接了李纨递过来的大氅便去了。李纨看素云几人送许嬷嬷出了院子,看她披上了本身给的大氅,内心略安。这大氅是李纨从苍庚号里得的,叫做“风雪夜归衣”,正合本日许嬷嬷用。
李纨笑道:“他好得很,大夙起来还吃了一海碗面呢,我这不放心你们几个,过来看看。”
闫嬷嬷笑道:“她自坐的小车,这东西是雇了大车运来的,常嬷嬷正看着搬出去。”
与许嬷嬷仓促商讨完,李纨又自回了里屋,取了个墨灰色石青纹的大毛大氅出来,对许嬷嬷道:“本日我也不虚留嬷嬷了,这一留恐怕不是一两天能完的事,庄子上还要嬷嬷多多照看。嬷嬷记得,现在这雪也忽视不得,压塌个把菌棚倒无所谓,关头是莫要伤了人。取暖的炭盆火炉热汤热酒的也不消替我省着。这件大氅嬷嬷穿上吧,目睹着得刮风,嬷嬷还是趁早走,赶来的车可健壮?”
李纨听着,不知如何就想起本身当时来,若没得珠界,本身约莫与迎春差未几,除了三缄其口莫讨人嫌外,又能如何呢。
许嬷嬷从怀里取出一个信封递给李纨,边道:“昨日收到的章家太太的信,恐怕是有甚么急事,我本就是本日要来的。又看昨日实在冷得邪性,这又是不冷不潮的时节,恐怕奶奶这里缺柴炭,刚好顺道送几篓子硬柴炭过来。虽不是红罗炭,也是出自蔚州宣府的,不是市道上的银霜炭能比。”
司棋忙上去迎了,安设处所。迎春待要说话,李纨按住她,道:“我院子里,因兰儿要汤要水的,冬里就多备了炭,这会儿恰好派上用处。你且先用着,完了我再让人送来。现在不止府里,这满都城都被这场雪惊着了,恰是乱的时候,旁的不说,只别冻着本身。”
李纨心下另有计算,便冲碧月使了眼色,自去看迎春的被褥衣裳,倒都是丰富的,方才略略放心。
到了晚膳时候,便传闻出去买炭的人都返来了,只从零散的店家处购得了几十斤,还不是顶好的。起先也没人太在乎这个动静,心想着买来也不过是备着,桃花都开了的时候,还能有多冷呢。这设法到了傍晚便不可了,雪也不见停,那风却哭泣吼怒起来,刮在人脸上生疼。李纨心道幸亏让许嬷嬷穿上了那件衣裳,再揣摩揣摩时候,轻车简从的,应当已经回到庄子上了。
二女人最难,生母早逝不说,便是在,也不过是个姨娘,大老爷又不是二老爷,满屋子姬妾,一个姨娘能值甚么。再加上嫡母又是这么一个只记得往自个儿手里搂银钱的,哪有一分半分的心机在女人哥儿身上。
一会儿闫嬷嬷牵着贾兰的手进了屋,笑道:“本日许嬷嬷可真是雪中送炭来了。”
贾兰忍不住嘟囔一句:“此次嬷嬷就拿了些炭来!”李纨点他额头,道:“你看看外头这天,大雪大风的,嬷嬷惦记取我们恐怕没有充足的柴炭,冒着风雪楞给送来了。现在这风更加紧了,嬷嬷还不晓得甚么时候能回到庄子上呢。你倒想嬷嬷给你带些甚么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