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女儿众
待世人散了，三春湘云几人都去了黛玉处，紫鹃雪雁端上茶来，听外头有说话声，雪雁出去看时，倒是碧月。碧月见了雪雁，笑道：“这就给了你吧，我们奶奶让我送来的两样米，一个小粒的粉珠米，另一个寸长的红牙米，熬粥都合你们女人用。奶奶说，这两样米，熬粥都要一次加足了水，微些儿的炭火熬上个一个时候便得了。吃完了我再送来。”雪雁晓得东西金贵，忙接过了伸谢，又让碧月进屋喝茶。碧月笑道：“本该给女人们存候的，只本日要把兰哥儿吃的点心筹措出来，素云他们都等着我呢，这就得去了，替我向女人们问好吧。”雪雁承诺了，她便笑笑转头远远去了。雪雁拿了米交给王嬷嬷，把碧月说的话又学了一遍。王嬷嬷道：“待会儿女人们散了，你再说与我们女人吧，这会儿倒不急着去禀报。”雪雁道：“这又是为何，待会儿保不齐女人就问起来。”王嬷嬷道：“若问起便说，若未问起便先不说吧。这大奶奶待各位女人都是极好的，我们女人身子实在弱，这落在旁人眼里未免就多事了，何必招人话说。”雪雁听了点点头便出去了。
这头探春几人正说到教习的事，叹道：“好不轻易得个教习，满打满算一年风景，便要被人请去了。”湘云问道：“是说长公主府来请的？”探春道：“这教习本就是老祖宗的面子从长公主府请来的，现在郡主也要退学了，便要请归去了。”湘云道：“这长公主府总不会就这么一个教习吧，如何这么焦急就要请归去。”探春道：“那里会只要一个，我听太太说，长公主府给郡主安排的教习足有六个呢，这还只是端庄教习。”惜春在一旁道：“六个教习，这可得上多少课！”迎春在一旁笑意淡淡，并不搭话。黛玉道：“恐怕不是像我们这般上课的，应是郡主学甚么时，专门一个教习在边上指导吧。”湘云听了啧啧道：“皇家的人公然金贵。”惜春道：“谁管这个呢，归正今后是不消上学了，这一时半会儿估摸着也请不到甚么教习，可算闲了。”迎春抿嘴笑道：“你得闲了，这大嫂子就得不着闲了。”惜春笑道：“知我者二姐也。”湘云正看黛玉榻上的绒被，笑道：“这个被子倒奇怪得很，如何如许软和。”紫鹃在一旁回道：“是大奶奶给的，叫做甚么霜丝绒，说是正合女人的身子，轻软又和缓，要不然总得压着两床被子，沉得慌。”湘云听了便放下了，又转头问探春道：“你们都得了？”探春笑道：“大嫂子又不是二嫂子，管发府上分例的。这不过是谁合用便给谁罢了，哪有大家都得的事理？”惜春在一边道：“可不是，待到吃冰晶果暖橙之类，林姐姐便只能在一边干瞪眼了。”迎春拍她一下道：“你一个大师蜜斯，满嘴说的甚么！”惜春哈哈大笑，道：“我说的但是真真的，林姐姐半天就吃一个冰晶果，我都吃了三个了，我都看到她瞪我的。”黛玉笑得不可，道：“大嫂子都说了，那挺凉的东西，直让你吃慢些吃慢些，何止我瞪你，你若得空四周看看，你奶娘急的将近给你夺动手来了！”惜春转头问迎春道：“真的？”迎春忍笑点头，惜春感喟道：“嗐，我当时憋着劲儿跟兰儿比呢，那里顾得上那些，唉，到了到了，还是吃他不过。”探春已经笑软了，拉着迎春道：“二姐姐，你说说，她这都是哪儿来的弊端，跟侄儿比也罢了，偏不比别的，比谁能吃！唉哟，笑得我肚子疼。”几小我胜利一团，湘云在一边问道：“冰晶果？暖橙？”迎春深吸口气，停了笑，对她道：“是大嫂子得的奇怪果子，我们也向来没见过的。”惜春忙给湘云细说那两样果子的模样味道，黛玉忍不住道：“紫鹃，给四女人取两块帕子来，我怕她说急了口水来不及咽。”一句话说得世人又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