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三娘悠然长叹道:“如果昔日你我姐妹若能如此,又何至于本日这番局面。”
观海峰的封顶约稀有百丈的平台,相传乃是开派祖师天崵剑仙以手中仙剑削去,陨星大殿金黄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上有湛蓝天空,那陨星大殿重檐殿顶更显格外光辉。
吕三娘泪眼涟涟的低声道:“夫君,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包家还未有子嗣,父亲大人地府之下便能瞑目吗?”
但那一番冷若冰霜的言辞却将孙薇薇的芳心打入深渊,如同刚才从高空跌落普通的绝望。
此时夜色来临,堆栈楼下的交杯换盏和喧闹的人声,与这配房中二人的表情大相径庭,闻听之下更是心中倍感苦楚。
“千丈高空跌落必然死亡当场,薇薇你有血海深仇在身岂能不报?婉儿你有双亲活着岂能不养?”包文正淡淡的问道:“我这么做,当真错了吗?”
“便是如你这般腾云驾雾出入青冥,但忘了我二人对你之情,心中便当真能欢腾吗?”吕三娘清泪顺着脸颊淌落,低声问道:“若你执意如此婉儿毫不拦你,当在父亲大人坟前结庐而居,替你年年祭拜!”
孙薇薇开口突破了配房内的沉默,轻声问道:“他现在情意已决,如果一心拜别,我等又该如何自处?”
杨知乐感喟道:“难怪这千余年来,便是有些妖族残虐,我正道三大仙门也是能驱不能斩,本来皆因在此。”
吕三娘在树荫下得身形显得更加柔弱,两日未曾打扮是以发髻略有些混乱,发丝随风在脸颊上缭绕却偶然拢过,双目暗淡的望着孙薇薇,那凄婉如同深闺中的苦等夫君返来,却又收到战死的手札时的绝望。
时至傍晚。
日照云蒸生霞蔚,清风拂空重生明。
“你便不能比及我二人百年以后,再去求仙问道吗?”孙薇薇嘲笑道。
“如果巫妖二族的后起之秀,只可缉拿,不成坏其性命!”冲虚真人面色一寒,叮咛道。
“总得想个别例,他这一去,恐今后再无相见之日。”孙薇薇心中哀痛,清泪顺着脸颊淌落。
唯有看到十余丈外的夫君包文正才在心死之时闪现一丝柔情,当时独一仅存的动机便是,得夫如此,便是到了鬼域之下也不孤傲,起码另有夫君相伴。
待看到夫君自空中踏着云头飘下,那身穿锦袍衮服丰神飘洒,少年郎的浑厚青涩,被眉宇间傲睨万物代替;头戴泛着霞光的道冠更是如同天神下凡威风凛冽,使得孙薇薇面色略红,心如鹿撞为之一颤。
清虚剑仙杨知乐一身绛紫色的道袍着身,道袍上以金丝为线绣有群星闪动,头顶以一枚墨玉道簪束发,端坐在大殿中的侧坐。
孙薇薇心中哀痛,回想当日在樵山上两次遇险,若非包文正相救早已命丧鬼域,半载以来为天王庄报仇更是殚精竭虑,早已是情素暗生,不然又怎会与其同床共枕数月,耳鬓厮磨,但是本日俄然之间统统变得极其陌生。
“不错,巫族的巫王有四,妖族的妖王有三,皆非我人族的化神前辈所能对抗其一,唯有度过四九天劫方能与其争锋”冲虚道人闻言面有难色的接着道:“一旦度过四九天劫以后,不出数日便要飞升上界,故此我正道三宗中的化神前辈皆是按捺气味,只为庇佑我人族不为巫妖二族充饥。”
淡淡的烟雾环绕着观海峰,袅绕在一池碧水之上,几尾锦鲤划开水面,碧波在金光辉映下分裂又归于安静,唯有波纹荡起。碧水之上则是一架以白玉堆砌而成的长桥,高出观海峰庙门和陨星大殿,那长桥的门路上铭记着蝌蚪笔墨,在阳光的辉映下不时浮起道道光彩投射到观海峰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