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星宫主竟是侧身施礼,看似谦虚恭敬,那稚气的腔调当中倒是透露着嘲弄。
“你莫要忘了,忆妗也是他的女儿!”
杀机自那远胜“星眸”的敞亮眼睛中一闪即逝,邀月宫主与怜星宫主四目相对,《明玉功》与周身经脉中如同江河奔腾不休,那无形的真气已然愈演愈烈,足下皆有寒霜开端闪现,便是那桌案之上的玉盏也闪现了白霜,美酒更是有薄冰开端呈现……
朗月宫内的桌案之前,珍羞美馔自是不言,那窖藏的美酒呈虎魄色,也是醇香至极,对于包文正而言倒是有趣之极,一则便因昊儿与妗儿不在身边,二则是邀月宫主几次三番的探听,已然是敷衍不过了。
回想起昔日青丘山中的九天雷劫之威,至今思来还是不寒而栗,万千道银蛇扯破长空夭娆迸射,所过之处尽数化为齑粉,便是千载道行又能如何?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彼苍夜夜心。
叱咤风云的移花宫主,绝代风华的绝世才子,毕竟也是个女子,还是个曾为情所伤的女子……
竹林内的桌案之前,邀月宫主与怜星宫主对坐无言,皆是面色清冷的谛视着相互,那本来陪侍摆布的侍女也是各自退下,与极远处静候移花宫主的叮咛与调派。
“邀月!不若让mm也衡量衡量,你的《花神七式》究竟有何奇妙……”
“如若当真惹来天罚,自此灰飞烟灭,倒不如与你厮守平生,来的更加喜乐……”邀月宫主现在已为人母,已为人妻,故而娇躯斜靠在包文正的肩头,轻叹一声幽幽的说道。
“你欺负了我几十年了,这是有趣了吗?”
罗裙突然飘飞的更急,双眸当中的杀机更是浓烈,值此千载良机之刻,身形将动之时,怜星宫主竟是缓缓的停歇下来,那清冷的脸上又规复了往昔的神采,笑靥甜美,更胜春花。
“多谢……姐姐……教诲……”
包文正迟迟未曾将仙家修行法门照实奉告,虽不知为何,但此中必然是另有隐情,如果平白无端复兴争论,就不是拆了松风阁,砸了孤星殿这么简朴了。
虽说江湖人睚眦必报、称心恩仇,但谁不畏死?谁愿舍弃这锦衣玉食,前呼后拥的尽情?谁愿百年以后化为一把黄土?
“轻则减少寿元一夜枯荣,重则雷劫临头化为乌有……”
包文正抬臂揽住邀月宫主的肩头,追思着与那方光怪陆离的天下中所见,柔声规劝说道:“此长彼消,目睹嫡亲之人一个个老去,孑然一身的滋味,也未见的是美好的……”
包文正又怎能不知,强行以“乾坤借法”汲取日月精华,道基分崩离析以后,也就是自家分开这方天下的时候。
“但,即便是逆天而行,也为你持续寿元!”
身后香消玉殒,肉身逐步腐朽,被驱虫糟蹋,化为一具骸骨与别人又有何异?
“怜星,见机的人,总会活的久一些……”
焉能与六合之威对抗?
怜星宫主那脸颊之上的挖苦之色还是了了,言道:“杀了我,你就会得偿所愿?”
移花宫当中的日子是舒畅的,也是平和的,阔别了那方光怪陆离的天下,阔别了妖妖怪怪的波谲云诡后,正可谓是“因果竹林逢僧话,偷得浮生半日闲”……
邀月宫主倒是不动声色的淡声说道,便是名震江湖的移花宫主,人间统统的奇珍奇宝可谓是应有尽有,但值此“长生不老”的利欲熏心之下,却也得空他顾……
“……”
便是那盖世妖魔黑山老妖,也一样以神通“鬼域鬼门关”苟延残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