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贞旁观这眉清目秀的少年郎,将死去的胡蝶谨慎翼翼的捧在手心,是那么的轻柔,那么的哀痛,不由的触景伤情,追思起一千七百余年前的一幕……
包文正涓滴不觉得意,与许娇容姐弟十余年,自双亲放手人寰以后更是相依为命,便是说一句亦姐亦母也不为过。
许娇容惊诧之余,一时候双眼已然有了雾气,冲动不已的抓住“许汉文”的双手,抽泣着颤声说道:“当真能治?”
岑碧青也是蹙眉冰脸,伸手将乌篷船的粗布帘幔垂下,避开了船夫以后,纤纤玉指便乍起青光缭绕,便要做法略施惩戒。
白素贞目睹小青又要肇事,素知青儿性子暴躁率真,无法点头便开声劝止。
一去罢了,余音渺渺,西湖之侧还是平湖万里,秋风萧瑟招惹郁郁葱葱的树叶簌簌声响,除此以外与这毓秀亭中倒是喧闹非常,世人皆与琴声当中或有震惊……
畴昔了,毕竟是畴昔了,纵是忆起或有不忍,但毕竟是畴昔了,应当也不会再归去了……
那双十才子洗尽铅华,与水井旁浆洗衣物,发髻上的银钗流苏随之颤颤巍巍,听闻家宅的大门被推开,目睹许仙排闼而入便站起家躯,边擦拭手上的水渍,边开口问道:“汉文,你这是去哪了,用饭了吗?”
“姐姐,你别管!”
岑碧青撇嘴不屑,却指着远处的画舫之上,有盛饰艳抹的歌姬欲拒还迎,与商贾和文人骚人不竭的调情,可谓是放浪形骸。
“咯咯!”
包文正乘船返回钱塘门,已然是申时三刻了,许家宅院当中那颗梧桐树还是郁郁葱葱,班驳的阳光自树冠的裂缝当中投射下来,秋风当中树叶簌簌做响,那身穿襦裙的许娇容与天井中浆洗衣物。
许娇容一把抹去泪水,将手中的衣衫狠狠的砸在木盆中,忍住扒开云雾见彼苍的高兴,责怪的说道。
若不是那小牧童朴素纯善,不忍捕蛇人侵犯性命,劝止之时白素贞才得趁机逃脱,何谈有本日的造化。
“咔嚓!”
这般仙颜的女子,也不知谁家的儿郎才有这般造化,能与其修得百年之好……
“你为何不早说?”
偶获医书残篇,以十七张药方换得王凤山的庆余堂,王凤山与这钱塘县乃是首屈一指的名医,情愿相换,便可见这十七张药方的贵重之处,内里如有记录能治愈“肾俞受损”的药方,那公甫便“有救”了……
“好的,姐姐。”
“啪!”
虽是缘悭一面,但那少年郎一曲琴音,与秋意正浓之时,竟有胡蝶振翅舞尽方死,倒是留在了白素贞的心头……
包文正将许娇容搀扶又复与水井旁落座,故作信誓旦旦的说道:“此中有一剂药方,对于姐夫大有补益,若能帮手以针灸之术,或可病愈!”
包文正打量着许娇容眉宇间那一丝久久不散的阴霾,用心含笑说道:“姐姐,你还记得我偶获的医书吗?”
那站立在船尾的船夫,闻言便忙应宣称是,将这乌篷船偏移,朝钱塘门方向缓缓而去。
包文正果断的点头言道:“那药方当中,便有针治肾俞受损的症状,只因有些药材较为希少,一时难以搜索罢了……”
郁郁葱葱的桂树上,桂花开的正艳,秋风徐来,将香味缭绕且分散开去,与毓秀亭外的西湖岸边,两只划子各自划开波纹,与这平湖万里之上别离,垂垂远去不成再见。
不晓得是世道在变,还是民气变了,也或许是都变了……
处心积虑的相逢,倒是浅尝辄止,一曲《琅嬛》已然余音渺渺,过犹不及,自是不必急于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