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大堂之上鸡飞狗跳,当听闻这墨客所言之地,竟是那城北的兰若寺,更有阴风阵阵囊括而来,吹翻了火盆“当啷”做响,屋檐下的灯笼也是烛光高耸燃烧,更是令这郭北镇县衙以内噤若寒蝉,与县令的高呼退堂之际,皆是鸟雀四散。
衙门口自古朝南开,有理无钱莫出去!
当今宦海浑浊不堪,所谓“千里仕进只为财”,与当堂若要贿赂未果之际,县令天然是恼羞成怒,便要将其打的皮开肉绽,而后退堂下去。
那箭矢虽是与数丈开外,但夭娆飞翔任凭聂小倩如何折转飞翔,仍然是穷追不舍,那缭绕的佛光已令聂小倩阴气衰减,一旦被击中便是魂飞魄散。
宁采臣本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墨客,现在目睹这“江洋悍贼”定会危及那女子的性命,便升起了豪杰救美之心。
郭北镇外兰若寺,倩女幽魂宁采臣。
“嗖!”
树妖姥姥那忽男忽女的声音再度响起,与这林深草密当中缭绕回荡,却不知从那边传来。
“凡事需三思而后行,不成贪功冒进,你我毕竟是姐妹一场……”
“算你跑得快,呸!”
“呸!同道中人?同你妈的大头鬼!”燕赤霞怒形于色,上前几步侧耳聆听这声音传来的方位,大发雷霆的喝道:“你杀好人我不管,你只要杀错一个好人,我就要撤除你!”
“哒哒!”
宁采臣仓猝上前拱手施礼,只盼衙门当中的衙役能赶赴兰若寺,将那“柳一刀”缉拿归案,令那才子幸免于难。
燕赤霞本就是名震关东广西二十六省的毒手判官,退出江湖以后用心修炼,佛道双修更是法力高强,便是那千年树妖也是不惧,岂能任由这戋戋孤魂野鬼残虐害人。
树妖姥姥本体乃是遮天蔽日的老槐树,树根连绵百里纵横交叉,心念一动便已悉数洞察,奇特的脸颊涌上狰狞和怨毒之色,咬牙切齿的说道。
“旧事已矣,本日恰逢姐姐靠近兰若寺,却不知何故教我?”
聂小倩惶恐之极,遁藏在老树以后,死力收敛本身的气味,唯恐与这道人手中魂飞魄散,娇弱的身躯微微颤颤,暗自悔怨不该再与那墨客再逢。
梅绛雪本是语笑嫣然的酬酢对话,闻言倒是面露黯然及可惜之色,轻抬皓腕表示树妖屏退侍女。
约有四更时分,文弱的墨客早已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倒是与这郭北镇县衙之前擂响了大鼓,那鼓声连绵不竭催促着县衙的烛亮光起,与稀稀少疏的脚步声中,那值守的衙役皆是手忙脚乱的纷涌而至,各自拿起水火棍与衙门大堂之上分摆布站定。
梅绛雪蹙眉长叹,白净的脸颊也更加的落寞,仿若极其担忧兰若寺树妖,那数百年的姐妹之情,颇显情真意切。
“喔,青城弃徒,毒手判官?”
梅绛雪此行乃是窥测黑山老妖是否在侧,至于春三十娘和兰若寺树妖之间的深仇大恨,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以故作唏嘘之态,言道:“mm性子夙来孤傲,不肯受制与春三十娘。”
“咦,修道之人……”
梅绛雪自是瞧出了树妖的神采有异,但既然欲言又止,便是不肯与自家晓得的要事,自是不好诘问,以免被其生了戒心。
“大人,我发明了杀人犯柳一刀……”
“退一步海阔天空。”梅绛雪感喟一声,规劝说道:“春三十娘又岂是易与之辈,何必为了浮名争个你死我活,便是作了妖王之位,又怎及得上你本日的清闲欢愉。”
兰若寺林深草密,北风吹拂闲逛枝叶“簌簌”做响,因春雷已过,故蛇虫鼠蚁已然复苏,燕赤霞手提阔剑当胸而立,那以“乾坤借法”牵引来的法力澎湃彭湃,“掌心雷”所向之处皆有惊雷乍起,大有傲视天下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