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甚么名字?”郅澌喘口气,又问一回。
城东都是高门大户,巷子里都非常清幽,两旁绿水成荫,当间儿青石板上是晌中午分各家各户仆人撒的水,现在分外清冷。依着御泉河的走势,那城东几处宅子当间也有水道,上面搭着拱桥,此时这郅澌便在一处拱桥头上的柳树荫凉里看几个不睡午觉的小孩子打闹。看年事,最大的不过十岁,小的怕是三四岁,一旁跟着些提心吊胆的婆子奴婢。郅澌看他们闹得当真,似是在争夺个甚么玩意儿,不由凝着眼,细心瞅瞅。“啪”一声清脆的鞭响,郅澌便明白过来了,那是个陀螺,这会儿还没抽得用力,仍能看得见那玩意儿到底奇怪在哪儿。平常陀螺不过就是木雕的,现下这个,倒像是象牙雕的。郅澌冷嗤一声,感觉甚是无趣,不过是些纨袴膏粱,心下又不免想起来那穷奢极侈的周公以,一时骂出了声,“都是些没心肝的败家玩意儿!”
郅澌瞧着李献良的眸色变得深沉而不成捉摸起来,嘴角的那笑意也是非常诡异,这会却道:“本官只是闲来无事闲逛罢了,却不想遇见二位大人这般勤于政务,真真是百官表率呢。”
“为公不为私,不必如此客气。”郅澌淡淡道,那三日磨骨灼筋之痛,她一时半会但是忘不了,因此又道:“再者说,私仇上,本官一贯是个宇量小、有仇必报的。”
“甚么名字?”那少年郎充耳不闻,神采一变稳定。
李献良眼色冷冽,道:“大人请讲。”
崇郎低着头,不响,只在郅澌身前带着路。临着东街和御泉河的,本都是些官府衙门,但城南又多有布衣寓所,故而有些个挑货郎,走街串巷地卖些果蔬杂货。这里远不及城东那般荫凉,但好歹也算是有几棵树,郅澌这会倒还好,只见那崇郎已是汗流浃背的了,先前脸上的血污方才用郅澌给的帕子擦了擦,这会子脸上却有些阑干班驳的模样,活脱脱一个花脸猫,郅澌不觉好笑,但也没说甚么,只是悠哉地跟在少年郎的身后。
“咳咳!”小丫头咳一咳,那些个男人停下来,转头看着这个像是哪家大户家的丫环的小妮子,正预备发声哄她分开,小丫头却先开口了,“地上阿谁,你是内卫?”小妮子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清清楚楚地问。
郅澌也不言语,她不晓得面前面这个年纪不大的年青人是个甚么来路,更不晓得该说些甚么,只是跟着周公以在一起久了的原因,她也风俗挂上一副冷冷酷淡的笑容看着。王恕之清了清嗓子,“李大人,郅澌大人虽是个弱女子,但官居从二品,莫要错了端方。”
倒是不些时候,只见街角有个挑扁担的,被一群孩子围着,用纸包着,裹些种类花腔极多的糖糕买着。崇郎站住脚,回身冲着郅澌,低着头,道:“那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