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放内心想道,不管文臣武将还是蝼蚁般的小人物,想攀附李培南求得一份安宁、繁华,必将是要先吃一些苦头的。
非衣紧抿住唇一会儿不说话,过后才松开了皱起的眉,说道:“但是这件事,我不喜好。”
“那人现在在那里?”
非衣不觉得意:“受我折磨也好过在他手上寻死觅活。”
车夫看得有些傻眼,试着将伤腿从车厢底抽出来,向闵安爬去。闵安俄然展开一道眼缝儿,朝车夫努了努嘴:“大哥你快装死呀,死了他们就不会用弩弓射我们了。”
车夫恍然大悟,丢开了软毡,闵安趁机勾过来,将它垫在了脑后止血。
非衣打马就冲要出去,闵安紧巴巴地问:“那我呢,我如何办?”
一旁坐着的车夫说道:“西疆蛮夷人喜好列车作战,一旦被我军冲散,他们搦起一匹马便能再战,武斗力可见一斑。小相公万一真的去了西疆,起首要在满天沙尘里紧抓马匹,不让本身掉下来,再次想着如何保命――只要不死,那也是军功一件。”
闵安嚷道:“到底真的假的?”
闵安听到树上的非衣正在吸引猎户们的重视,抓紧机会说道:“公子都说了来的是猎户,与他们对答数句都没有打斗起来,可见来的这批人无多大武力。但他们手上弓箭短长啊,并且又看多了猎物的死相,我们能不能逃过这一劫,关头就在嘴边泅出的血丝和脑袋软下来的角度,像我如许才是精确的。您还拿个软毡紧紧护在胸口,莫非是在希冀着人家去猜想,那帐本恰好藏在内里么?”
这道圈套设置得较为隐蔽,横亘在马车必经之路上,特地挑了一处局促地动手,使车轱轳不能避开。为了以假乱真,下暗手的人还在挖出的阱口堆上与空中一样色彩的沙土,在夜色里让人辨别不了真假。
非衣沉默一下才说道:“你还是把头低着吧。”
闵安转头去看非衣的面庞,发觉到非衣的不怒而威,不说话。
闵安吃力爬上马背,双手无着力处,干脆嗫嚅说了声“获咎了”,就一把抱住了非衣的腰。非衣皱了皱眉:“拿出一点男人的风骨来。”闵安无法,将两手反扭到前面去,揪住了马臀皮,一起跟着非衣颠簸。
车夫带着马车与闵安霹雷坠地,惊叫道:“公子――”
“那你想我如何待你?”
非衣用手上的马鞭拨了拨闵安的脑背面发,低眼问他:“你撑得住么?”
闵安随即沉默下来,用手杵着下巴颏,入迷地望着车窗外。关于磨练一事,他是宁肯托其有不成信其无,毕竟世子头号扈从厉群的手臂上就闪现出了几道刀戟伤痕,这些伤痕传闻是从西疆疆场带返来的。另有萧知情,据萧宝儿流露,曾经也被世子历练了一番,最后才送进了昌平府做文臣。
“翻山走了,走的是小道,交代我们拿到帐本以后,去官府交给王大人。”
非衣用鞭子指指马身:“上来吧。”
闵安靠在车门上昏昏欲睡,车厢里的非衣了无声气,仿佛已经睡着了。一道盘曲的山路上只要他们这一辆马车的动静,在夜响里格外清楚。走了不久,拉车的两匹白马俄然一声嘶鸣,双双折腿,动员着车厢栽进一道豁开的圈套里。
捏着钢叉的男人们仍不敢答话,摆布看了看身边之人,脚步更加疑迟。就在呆滞的一刻间,打头的男人招了招手,向捏着铁弩的火伴说道:“坑内里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