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阁房以后,青芸已经在桌上筹办好了纸笔,赵姨娘坐在一旁的椅上絮干脆叨地说着,不过就是说些本身平常的琐事,比方几天前她偶感了风寒,或是她又添了件新簪之类的。
说罢,她的脸颊有些红,她不识字更不会写字,不得不找人代写。
现在固然风平浪静,但是以李氏母女三人的性子来看,这所谓的安静也不过只是表象罢了,李姨娘看似规端方矩,但背后里必然没少憋着坏,说不定她此时就又在运营着甚么不成告人的事情。
以貌侍人,总有被厌倦的一天,赵姨娘整日除了描眉画眼盛饰艳抹以外,便再也无别的好处,她辞吐低俗,嘴里念叨的也都是些不入耳的闲言碎语,进了宁府后才不过半年,就被宁大老爷所腻烦,再也没了受宠的时候。
并且如许一来,文姨娘也不消再受李氏的气了,她一贯驯良的面庞上也能多添几分笑意。这是宁锦云最乐定见到的。
赵姨娘还是面带笑意,打趣了两句,:“二蜜斯看的这是甚么书?要我说,女孩子就不必读书,能识字就不错了,你故意看书,莫不如多学点女红或是琴艺,将来嫁人后也能讨夫君欢畅。”
一个年青的妇人正站在她的面前,眉眼含笑。这妇人着了一条银丝刺绣纱裙,上身穿了件轻浮的绯红云霞对襟小褂,腰身束了条暗紫色的细带,显得腰肢轻巧,身形窈窕。一头青丝挽成了非常费事的倾髻,髻边戴了清透晶莹的红玉长簪,一颦一笑间,很有几分神韵。
如此开门见山,连简朴的酬酢都懒得说。
赵姨娘渐渐解释道,:“前段日子我去了趟牡丹院,在那不慎碰碎了一个花瓶,李姐姐说那花瓶非常宝贵,得由我来赔,我是没有那么多钱的,以是她就跟我要了那对镯子来赔偿。因为那是老爷送我的,一开端我也不肯拿出来,想凑些别的物件来赔,但李姐姐仿佛是看上了这镯子,我如果不肯的话,她就会去处老太太告状,我没了体例,只好……把镯子让出去了。”
“赵姨娘,笺纸上已写不下这么多了,要不您还是说些要紧的吧。”
这妇人恰是赵姨娘,是宁大老爷最后娶进门的小妾。她原是戏楼里的一个伶人,只因长的貌美,才被宁世元看上,非要不顾宁老太太的反对而娶进了宁府。
她缓声安抚道,:“也罢,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想必我爹会从都城给您带对更好的镯子返来的。明个儿我就让下人把信寄出去,我爹定会收到信的,您大可放心。”
宁锦云不屑地轻哼了一声,难不成大家都要如你一样,大字不识几个,却只会用技艺来讨男人欢心?真不知爹爹当初是如何想的,非要把如此粗鄙的女人往家里带,真是给宁家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