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宁看到，周瑜那闪电普通扫向他的目光里，不见了一刻钟前的澹泊悠然，而是稠浊着惊奇、责备、忐忑与惶恐。
话音刚落，最后一个音符落定，琴弦颤抖的幅度垂垂变小，余音环绕，久久不断。
“我也不晓得，”苏飞摊摊手，“走的时候有点镇静，神采不大对劲儿，”随即他俄然眸子一转，靠近甘宁的耳朵，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些，“你说，他该不会……”
“回丞相，不过是几艘划子，趁着江上大雾正浓，不晓得开过来要做甚么，”蔡瑁稍稍松了一口气，脸上带着些许按捺不住的高傲，“前些日子我们已经被周瑜骗了一回，此次不能再上他们的当了。”
“罢了罢了……我们不提这个，”甘宁一时语塞，却俄然像是猛地想起了甚么似的，话锋一转，“主公到火线来视军了，方才方才到虎帐里，这事你知也不知？”
“明显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成断绝。”
“甚么？”周瑜愣了一愣，旋即神采陡变，“主公来了？”
“都是迫于生存啊，”苏飞叹了口气，因肥胖而颧骨凸起的脸上挂着一丝无法的苦笑，“罢了，我们不也一样吗。”
帐外，半夜鼓响，余音未绝，反响在冬夜里久久缭绕。喧闹狼籍的人声垂垂变得稀少起来，直到最后听不到了。只模糊能够闻声长江南岸山崖上几棵古松枝头上，偶尔收回的寒鸦的鸣叫。这天的玉轮出奇得圆，并且很大，悬在半空中，幽幽地披发着清冷的光。偶然候会有一点寒鸦偶尔掠过月盘。四周静悄悄的，仿佛能听到寒鸦鞭挞翅膀的声音。
……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我自个儿扯谈的。”
“没传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