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兰儿起先迷惑,旋即亦发觉不对劲,屏息凝神能听到马蹄声如奔雷囊括。未几时,一脉玄色逼近,分不出有多少人马。
还是某个夜晚的初遇,她明显惊骇,手直颤却强作平静,打劫他。会不会,当时候她就将他的衣裳,他出城的令牌,连同他的心一并劫去?
静夜里,飞雪落在霜兰儿脸颊上,化作点点泪水滑落。她死死抱住霜连成,她看不到龙霄霆,背身大声喊:“王爷,要杀你将我一同杀了。”
那一刻,霜兰儿被龙霄霆推到在地,身子到处都疼,脑中倒是一片空缺,俄然她自地上爬起,本能地疾走出去,冲上前紧紧抱住霜连成,用本身后背作遮挡。即便真是爹爹所为,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爹爹死去。如果最后一个亲人都离她而去,她不知,活活着上另有何意义,又为了甚么。
雪夜阴沉,没有月光,也没有星斗,唯有漫天细雪飘飞,缓缓落在她身上,她神情凄迷,似空谷幽兰,又似静夜荷花绽放。
“玄夜,我们走!”
霜兰儿俄然起家,转眼冲至龙霄霆马下,奔驰中发髻一下子散开,像是浓墨洒向素白宣纸,美得昏黄。
霜连成向后倒去,再无生息,鲜血将积雪染得通红,远了望去像是燃烧着一团烈火。
龙霄霆手中长鞭轻扬,东西尚未落地已被长鞭卷起,他握在手中细瞧,是银镜!曾经他送她的银镜,曾多少时,一道裂缝横亘其上,重新至尾,森冷骇人。五指收拢,他刹时将银镜捏得四分五裂,直至粉碎。展开手掌,碎屑飘落。
他好痛!越痛他越是复苏!
龙腾伸手去擦,却越拭越多,越拭越澎湃。心中酸涩四涌,面前垂垂恍惚,迷蒙中,只见她唇边溢出一缕鲜红,一点一滴,好似一朵朵凄美的红花在他面前绽放,又似一把锋利的刀在贰心头狠狠划过。
锋刃缓缓透刺入肌肤的声音微不成闻,如同裂锦。转眼,箭从她背后刺入,刺穿,再刺入霜连成左胸口,那是心口位置。
龙腾点点头。
霜兰儿手颤抖得不能自已,搭上爹爹脉搏……已停止跳动……那一刻,她的心“咯嘣”一声,仿佛有甚么东西狠狠裂开,心底最后的但愿被龙霄霆踩得粉碎,踩成粉末,与漫天飞雪一同挥洒,再也回不来。
大雪还是纷飞,六合煞冷。
爹爹还活着,龙腾等下也会来。霜兰儿心中欣喜,赶紧自车窗探头向后望去,见另一辆小型马车紧跟在后,更加雀跃。
霜兰儿在颠簸中醒转,吃力展开双眸,面前一片暗淡恍惚,不远处似有一盏小小风灯不断地闲逛着,光晕一圈一圈泛动,直叫她面前更迷蒙。头好沉重,她挣扎着坐起来,这才想起龙腾给她喂下迷药……撩开马车车帘,又是早晨……那爹爹行刑……
“我没有爱上她,我不会悔怨。”
事到现在,他另有甚么不能说?另有甚么可矜持?另有甚么不能承认?本想等她渐渐爱上他,可现在,心慌意乱的感受将他完整淹没,不知所措。
龙腾突然握住她冰冷的指尖,喉间转动着无声的痛苦。
心底突然一沉,痛苦四溢,她俄然朝外大吼:“停下!这是哪?我要回上阳城,我要去见爹爹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