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贤倒也不踌躇,“带路吧!”
至于天子,他与他那父皇,也没甚么父子之情,晚些进宫去谢恩就是了。皇宫里,他最想见的,也只是不是亲生母亲却胜似亲生母亲的皇后了。
青墨见顾轻衍望着窗外,目光活动,如流水,他默了默,出声,“公子,大殿下下山了,部属估计,他本日不见得能回到都城,王六公子就在不远处的王家别院里,他怕是也会拦住大殿下。”
王岸知住了口。
王岸知这才细心打量楚贤,见他还是一如既往,乃至比之前身上还多了光阴浸礼的津润,他皱眉,“大殿下,三年了,你可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楚贤暴露记念之色,“我先去小七府邸,见见他,再见见老王爷。”
当日,楚贤住在了顾轻衍的山间别院,不过一夜之间,顾轻衍便让人做好了交代,将楚贤保存在他这里的人手以及东西,悉数交给了楚贤。
凤冥只能应是。
凤冥闭了嘴。
“怀安说我没变挺好,可喜可贺。”楚贤道。
王岸知沉怒,“安家既然埋骨疆场是死,那么何不……”
楚贤看着他,“你惹急了他吧?怀安不等闲脱手的,更不等闲杀人。特别是你。”
说完,楚贤出了房门,也不逗留,出了这一处别院,回往都城。
楚贤看着大怒的王岸知,默了半晌,“你有伤在身,切忌起火,当年我们都幼年,有些妄谈,现在想想,一定合适。最起码,累累白骨,鲜血铸就,不是路。特别是安家,更不该成为你斥地出的那条波折。若我早晓得,你这些年如此,当初,也不敢应你。六郎,罢休吧,别再难堪安小郡主。虽八年已过,但至今启辰骸骨未寒。”
“六郎!”楚贤腾地站了起来,打断王岸知的话,一脸沉痛,“故旧荣光,天命于归,彼非此,岂能相提并论?”
楚贤蹙了蹙眉,“六郎,你为何对安小郡主有如此重的成见?”
王岸知恹恹郁郁,“他们两个,可真是一个德行。”话落,他摆手,“在这里住着好没意义,清算出发吧,回京去。”
王岸知恹恹了半晌,问,“顾轻衍将人手和东西都给了大殿下?”
“不可!”王岸知决然点头,死死地盯着楚贤,“别奉告我,三年后,你把你当初说的话忘了?”
“当年是感念殿下一片热诚,我才互助殿下,殿下不必客气。”顾轻衍伸手扶起楚贤,语气微微苦楚,“殿下既忘当年之语,现在我所愿,也莫过一人尔,殿下今后,万望金安。”
他也明白王岸知说的安家挡路的意义,因为这话,王岸知不是本日才说,是一早就说过了的。
身边人恭敬地说,“王六公子养好伤,总会回京的。”
直到本日一早,王岸知才说,“去请大皇子。”
三年未见,只说了一番话,连个告别也没说。
青墨不再多言。
楚贤分开王岸知的别院后,一口气冲下山,冷风一吹,他平复了情感,对身边人说,“他伤的那么重,我与他叫甚么劲儿?”
“是。”
安小郡主,能让顾轻衍窜改至此,他倒也想见见了。
王岸知俄然沉默了一下。
楚贤独自坐下身,对着他道,“你们两个,两败俱伤,怀安现在也不能下榻,你比他伤势更重。你们现在闹成如许,何必呢?条条通衢,恰好要走独木桥?不至于的。”
楚贤见了王岸知,长叹一声,“你们两个,真是宿世仇家,当代做了表兄弟。”
楚贤直起家,欣然感慨,“那我祝怀安得偿所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