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晚翠幽幽叹了口气，点头道：“就那一年，夏季最冷的时候，她湿着头收回去捡柴，成果当晚就不成了，烧得不成模样，额上都热的烫手，寻了城里的大夫都有救过来，那一冬没熬过就去了。”
“毓秀呢？”大周氏也不客气，直接了当的问。
“甚么两码事儿？不都是洗了头不好好擦干吗！”晚翠嘟着嘴，不依的点头。
浴间里，暖热的水汽雾松松的飘着，毓秀脸颊泛着红润，神采带着许怠倦，可眼底深处却仿佛极精力似的，“晚翠，略擦擦得了，女人我另有事儿要办呢！”她抬手，握着尤在滴水的头发，低头叮咛晚翠。
到底，毓秀是她看着长起来了，对她毓秀心疼，最不差于大周氏。毓秀是个闺阁女人家，黑晚不归，就已经显得过份了，偏又染了一身血迹返来，这如何瞧如何不对劲儿，凡是传出去，好说不好听的……对毓秀的将来是有影响的。
本就担忧女儿，连睡都睡不下的大周氏，在得闻毓秀终究返来，底子顾不得甚么，直接便上门，来到毓秀院中。
秋闱刚开端的时候，毓秀和赢儿见天的凑在一块儿，嘀嘀咕咕的不知说甚么，毓秀性子沉稳些，看不出甚么，可赢儿那鲁脾气，倒是见天介儿的一脸苦大仇深，偶尔闻声有人提起昭王，神采还要更差些。厥后，赢儿每天不见人影儿，魏渊亦是三不五时出入钟府，大周氏内心已经非常不安了。
对于朝堂之事，大周氏体味的实在并不算多，钟平脾气呆板，自来推行的是男主外，女主内的原则，故此，大周氏对爷们外头的事儿，并不如何爱细筹算。但是，说到底，她处在那位置上，是钟家的当家主母，就算不体味，可多多极少，平素打仗的，亦都是这等事情。
“我，我……娘，你，你都瞧见甚么了？你……”毓秀站在那儿，紧紧抿着唇，手捏着裙角，一动不敢动，“您都晓得了！”她喃喃着，伸手按住怀中的名单，满脸的不知所措。
“夫民气中稀有就好，老奴不过是担忧女人罢了。”听大周氏如此说，温嬷嬷就算心中仍然不免担忧，可终偿还是放心了些。说到底，她在是体贴毓秀，亦不过是个奴婢罢了，就算真被当作‘长辈’敬着，终归身份在那儿摆着。
“去的时候，才不过十四，五的年纪呢！”
大周氏这个当亲娘的都这般了，温嬷嬷亦说不出旁的甚么，只能将此事临时放下，低声道：“夫人，女人洗漱有一会儿了，现在恰是晚翠服侍着，想必很快就会出来，您还是先进屋稍歇歇吧。”
晚翠惯是服侍毓秀的，手脚极敏捷，没多大的工夫儿，就将毓秀‘清算’结束，换了衣袖，擦干头发，松松梚了个扣儿，又给抹了桂花油膏，就连脸上，都擦了香药，说是给保养皮肤的。
毓秀的头发极好，黑亮富强，有如墨点，乌鸦鸦的披垂在身后，长至小腿，映着月白的寝衣和她如瓷器般细致的肌肤，当真是美的惊心动魄。
“回夫人的话，大女人正在浴间洗漱着呢，也不知怎地，弄了一身的灰土！”温嬷嬷略带抱怨的说，复又皱了皱眉，仿佛有些踌躇，终究却还是凑到大周氏身边，用低的几近让人听不清的语气说，“夫人，女人返来时，老奴瞧见一件事儿，不知该不该像您通禀……”
“那好。”大周氏点点头，跟着温嬷嬷，迈步进了屋。
毓秀去魏渊那边时走的太急，除了寻人通禀大周氏一声儿外，余下的人，包含温嬷嬷在内，都不知她去了那边，见她深夜不归，还当是大周氏打发她去了娘家呢。究竟上，若不是温嬷嬷眼睛尖，老成慎重些，似晚翠那等细致的性子，底子就没瞧见毓秀衣裙上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