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不是别个,恰是隔壁武大的媳妇潘弓足。
刚走上二楼,斜下里冷不防伸出一只大手,竟猖獗的揽住了潘弓足的纤腰,潘弓足先是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恰是西门庆时,便顺势往他怀里一扑,娇声道:“官人,奴家好惊骇啊!”
如果能找几个合适的帮手……
说着,抱起潘弓足便向床头走去。
“武大!”
妇人目睹再不说话怕是没有开口的机遇了,急道:“官人,你有所不知,我家大郎目睹就要死了,却俄然得了失心疯!昨早晨竟连我都不熟谙了,满嘴的胡言乱语,甚么‘在横店十几年’、甚么‘当上副导演’的,听的奴家内心直发慌。”
“娘子怎得才来,大官人早就在楼上候着你呢。”
不等她敲上几下,王婆便敏捷的下了门闩,急仓促的将她往楼上引。
他这一出头,有几个熟悉的便齐声打起了‘承平拳’,你一言我一句的挤兑着武大:
如此兄弟情深的模样,又有谁能信赖,现在的‘武大’实在压根就不熟谙面前的少年呢?
“大郎!大郎?!”
恰在此时,身后咔嚓~的一声脆响,倒是王婆儿知情见机的反锁了房门,这下子西门庆更是再无顾忌,两只爪子高低流走,直往那胸、腹、臀、腿上号召。
这武大是来者不拒,直如散财孺子普通,看得隔壁潘弓足银牙乱咬,擎起白生生的小手在门板上锤了一记,怒道:“这憨货果然是疯了!昔日里那些银子他宝贝的跟甚么似的,说是要留着给兄弟娶媳妇用,现在竟然……不可,我得去拦着他!”
要说这西门庆不愧是色中饿鬼,嘴上没安抚几句就变了风向:“娘子,两日不见,可真是想死我了,来,快让我看看你是胖了还是瘦了。”
一个闲汉抄动手在人群中叫道:“你收这很多的猪粪干吗,莫非还想用来做炊饼不成?”
这时,一个拎着半篮子冻梨的少年分开人群挤了出去,抱住武大的肩膀急道:“我传闻你要费钱买猪粪?是不是真的?!”
此中也有那心肠良善的暗自感慨:这武大郎固然长得不堪入目,倒是个诚恳本分的,谁知竟遭此横祸。
武大一挺身,淤青未散的黑脸上竟显出几分豪气,就见他自怀里摸出个拳头大小的包裹,在手心上摊开来给世人一瞧,倒是几十块亮闪闪的碎银子。
“是啊武大,那猪粪臭的不可,万一我们挑来了你不给钱,那岂不是亏到家了!”
他前日里被西门庆一脚踹下楼,到现在还重伤未愈,呼喊起来不免中气不敷,常常呼喊上两声,还要停下来喘几口粗气儿,看上去更添几分风趣,惹得世人轰笑连连,直说这武大必定是得了失心疯,不然如何会放着好好的炊饼不卖,竟收起猪粪来了。
帮手有了!
二奎下认识的伸手攥住银子,正想说些标致话,然厥后个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却听武大又貌不经心的补了一句:“不过我们美化说在前头,这银子是我家兄弟存下娶媳妇用的,我也只是暂借,能银货两讫是再好不过,如果弄出甚么撕扯来,怕是就要轰动我家兄弟了。”
一听这话,闲汉二奎不由得僵在当场,这武大当然是软弱可欺,但他哪兄弟武松可不是好惹得,如果因为这么点儿散碎银子招惹上武都头,那也忒划不来了。
可真要去挑些猪粪,他也是各式的不甘心,凡是能被称作闲汉的人,那都是一等一的懒惰货,整日里惦记的都是天降横财,这等又脏又累的‘肥差’,对其而言实在是食之有趣、弃之不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