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快到中午了。”
安灵梓没有搭话，就那样站着，更没有请人出来。
——还我命来。
水香任薛氏握着她的手，用蘸湿的帕子给薛氏擦了头上的汗。
她将东西收下：“你这绣艺倒是进步很多，但是跟陈姨娘学的？”
她咽了口唾沫，喃喃道：“当年纪氏的病和这个有些像……纪氏吐血的时候我去看过，被褥上满是玄色的血迹……”
薛氏在梦中又惊又俱，在榻上不竭挣扎着，倒是醒不过来。
“陈姨娘，母亲不准你擅自来看我，您最是听她的话，”安灵梓眼中似有讽刺，回身踏进屋子里去，命初夏将人拦住：“陈姨娘还请回吧。”
薛氏的神情越来越焦灼，像是想醒又醒不过来，水香靠近前去，听到薛氏梦话着纪氏的名字。
她不晓得为甚么在原地顿了一息，然后才畴昔将二夫人扶起来。
幸而薛氏现在在病重也吃不得大鱼大肉，喝点清粥倒是养胃。
“姨娘现在有孕可得细心身子，这施礼甚么的就不必了，也无需到我这儿。”
安灵梓不喜旁人哭哭啼啼的，说话就好好说话，整日红着个眼眶是如何回事。
大厨房的午膳到了，水香接过来一瞧又是草率的稀粥。
安锦云便笑着指一指初夏：“你牌艺不可怎的还怪起我来了，那便请初夏女人也来玩，免得你还感觉我博得不但彩。”
说罢，她关了门，连背影都不留给陈姨娘。
初夏脸上便带了忧色，谢恩道：“感谢七蜜斯。”
“既然玩不了了，坐着说会儿话就是，我一小我连胜没对劲思，你连个赌注都不肯下，”安锦云打趣道：“就连常日里我同亦书她们玩，输了都要赔些小东西的。”
安灵梓略一思考便将本身新绣的一截帕子抽出来递给安锦云，暖和笑道：“这帕子本来就是想送给姐姐的，我没甚么拿得脱手的东西，也只要用心二字，还望姐姐莫要嫌弃。”
薛氏如果说出来感觉痛快，便随她去说。
这世上到底有没有因果报应这类东西呢？
“给我倒杯茶水来，”薛氏终究喘匀了气，不再看向外头，接过水香给她递的茶盏。
“我的屋子里不是一向用的华顶云雾么，这是甚么东西？”
安灵梓将牌一扔，嗔道：“六姐姐欺负我，你这两个丫环俱是聪明的，不公允。”
“你说……你说是不是……”薛氏眼中带着惊惧，乃至有些不敢说出阿谁名字：“是不是纪氏来找我寻仇了？”
她用长指甲连连挠着身上，直将白嫩的皮肉挠出血道子来，她看到纪氏站在那儿浑身是黑血，嘴里说着四个字。
薛氏被扶起来后用手抹了一下额头，额上的血迹就被弄得乱七八糟的变成了血指模，像是被恶鬼抓过。
只是谁短折倒不必然的，被安晞月自发得下过毒的张氏走路带风步子妥当，薛氏倒是连床都下不得了。
“呵……”薛氏胸中呼出一口气来，冷眼道：“她张氏算甚么东西，迟早和纪氏一样短折下天国去！”
薛氏从被子中伸出胳膊来，反手拉住水香的手不让她走。
薛氏抬眼望向窗外，内里白茫茫的一片，日光炽烈，树上的蝉不厌其烦地叫个不断。
她没有对安锦云说出究竟来，已经是仁至义尽。
因为禁足在倚梅苑不得出，又俄然病倒，她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衰弱，眼眶都有些凸起，两颊敏捷瘦了下去，躺在榻上看起来不过是个不幸人。
水香说不好，但是依着二夫人目前的状况来看，该当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