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以后,杨毓回到九江城,却见竹林七贤已经束装待发等在城门口,端看杨毓一身青蓝色宽袖襦裙,骑在骏马背上,张扬又清傲。
林海莽莽,苍穹冥冥。朝阳初生,带着赤色。
:“如此乱世,你如何寻到这一家人?聊城除却铁焰军死守,布衣百姓却都已散去了。”
看着杨毓沉吟的模样,羽弗慕狂笑一声道:“小姑子还想着复仇?”
:“有仇,天然要报。”杨毓说的极天然,神情安然。
杨毓背对着他,声音冰冷的似带着冰凌普通:“亲眼看你兵败山倒,图个畅快,不可么?”这话说的过分率性!她竟然为了图个畅快,将本身置于如此伤害的地步?
陈叔矫此去金陵是为了请兵到韩旧驻扎,原觉得杨毓会与本身一同回金陵,却未想到,她竟然要去寻竹林七贤纵情山川。
:“是!”兵士双手抱拳,回身拜别。
最后一队汉人兵士撤出城,庞大的城门,缓缓关上,将城内城外隔断成两个天下。
说走就走,陈叔矫哑然发笑。
羽弗慕眉头不自发的挑了一挑,笑着道:“你猜对了一半。”
她微微顿了顿,倾下身子,伏在陈叔矫耳侧,以手遮挡着唇形,低声道:“骠骑大将军裴良,乃是个勇武良将,今上狐疑深重,不肯启用他,但,如果他能来韩旧驻守,除非雄师压境,不然定能保韩旧郡安稳。”说着这话,她立起上身,一夹马腹,骏马打了个响鼻,朝相反的方向奔去。
怪不得羽弗慕弃了南阳几城,转而舍近求远的来取了昌黎、棘城、邺城、龙城、蓟城五城,并且以此自封。
刘伦笑着展开醉眼道:“待回金陵,我便以阿毓园中的木棉花为料,酿一回“毓儿醉”。”
谁说大晋就有望了?
她信赖,除了铁焰军,另有千千万万的好儿郎,在不着名的,属于大晋的地盘上,日(日)夜夜的死守。
不费一兵一卒,克服胡人。三万将士现在却没有一丝高兴,纷繁跟着杨毓跪了下来。黑压压的一片,整齐的叩首。
向期捋着斑白的髯毛道:“孔子曰: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吾见阿毓,方知该自醒。”
羽弗慕用毒蛇似的眼神最后看了杨毓一眼,接着面前一片乌黑,不甘心的寂然伏地。杨毓转眸看着他寂然倒地,昏倒不醒,唇间暴露调侃的笑意:“死前让他们想起家中长幼,带着满腔悲忿与惭愧,不比直接杀死畅快?”
杨毓翻身上马,夜风将猎猎白衣吹的翻飞,火光染红了一片天涯,她缓缓的跪了下来,冲着城门口慎之又重的叩了三个头。
杨毓灿然一笑:“有缘自会相见,恩仇自有相报之日,我不急。”
素白的小手拉住缰绳,笑着对押送羽弗慕的韩旧郡丞道:“陈叔矫,我还要与几位兄长去看看悬水,就送到此处了。”她扬眉看了一眼渐行渐远的鸟笼,笑着对陈叔矫道:“胡人若想救援羽弗慕,定要将鸟笼全部搬走。他们不善水战,你们上了舟,便可放心些许。”
就算主帅裴良不在,他们没有一丝懒惰!
杨毓策马在一边,笑着道:“你想多了。”
她闭上双目,长叹一声:“烧了吧。”
杨毓摆摆手,笑的娇俏:“甚亭公主,我可担不起。”
说话间,杨毓已经到了近前,她利落的翻身上马,笑着对世人拱手施礼道:“诸兄,九江王府后山的桂花如何?”
邱公看着那古朴陈腐的城门,道:“当日的邛城多么繁华啊!苻洪逃得倒是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