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灵堂再一次的静了。
说完看也不看那士人,转而对堂中世人非常豪气的拱手见礼道:“诸位君子,阿翁为护家国捐躯忘死,阿毓虽是小小姑子,却也晓得当今时势动乱,羌人、匈奴、鲜卑人、羯人、氐人纷繁乱我家国,阿毓心中甚痛,唯有将家中房产地步变卖,将财帛献给铁焰军以做军资,也算为聊城百姓略尽绵力,请诸君作证,帮阿毓完用心愿!”
杨毓此时没有辩白,没有羞恼,反而兀自朝着父亲的棺椁跪倒在地,留给堂中世人一个斑斓孤凄的剪影,半晌,她肩膀颤抖起来,垂垂传来抬高了声音仿佛几近禁止的抽泣声,杨秀见状也明白了阿姐的企图,从速上前相帮,“扑通”一声跪在父亲的灵前,嘤嘤的哭了起来。
杨毓心中悄悄赞了杨秀这句帮腔,面上嘲笑一声,一双明眸一瞬不瞬的看着杨解,清冷的声线悠悠的道:“财帛乃身外之物,杨公俗了。卢公...”杨毓说完卢公二字,眼中暴露调侃,仿佛非常可惜的摇点头,那意义不言而喻。
杨毓收回目光,一双流光美目不屑的扫过士人,声音清澈的道:“古人有过,不喜人规,如护疾而忌医,宁灭其身而无悟也。君子可知何为欲盖弥彰?何为自发得是?”意义是说清楚是本身的错,却要赖到别人身上,不就像病人不要大夫来诊治,反而护着病灶吗?隐喻着祸国殃民的乃是国君奸臣,而不是女子。
堂内士人公卿纷繁蹙眉,这杨解卢公太也荒唐了些。
青年士人被八岁小儿呛了一句,却毫不在乎,满不在乎的挂起一抹浅笑,还是一瞬不瞬的盯着杨毓,沿着傲视生辉的眉眼,清艳妖娆的脸颊,洁白苗条的脖子,饱满矗立的胸,一起向下,目光炙热毫不粉饰。
那双本来就美得惊人眼睛,此时闪动着聪明和勇敢的光芒,眉心那一点朱砂更显得夺民气魄。
士人顿时感觉妙趣横生,靠近两步扬声问道:“小姑子何故欲言又止?”
杨毓接着道:“阿翁离世,阿毓可有那边没有苛尽本分?”杨毓的声音逐步变得沉寂,腔调也冷得没有温度,缓缓站起家来,杨毓满脸泪痕,神采却刚毅非常,声音更高了几分道:“家国逢难,阿毓可有妄图享用,舍弃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