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凝之又是轻笑一声道:“谢南音不是与你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怎就嫁给你的老友桓遗?你一言不发,躲到裴良的军帐当中整三年。取出一颗心给那无情无义的女郎,获得的倒是如此诛心之痛。”王凝之看着王靖之逾发深沉的神情。
王靖之手持清卷半掩着面,眉眼淡笑,眸光流转清隽盈盈,青丝如墨,额前几缕发丝随车马微微颠簸而浮动,他宽肩窄腰,一袭天青色锦衣疏松的穿在身上,俊挺身姿如翠竹,说不出的超凡脱俗,道不尽的玉树琼楼。
王凝之微微蹙眉,双目一闭,摇点头。
王靖之慢条斯理的放动手中的书柬,坐了起来,他唇边光辉的笑容更加浓了,那双熠熠生辉的双眸清澈的令人赞叹。
王靖之眸光闪也未闪道:“士人皆应视财帛如阿堵物也,叔父俗了。”他那神情带着淡淡的可惜,接着道:“此事可真真怪不得我,叔父乃是我琅琊王氏族长,教养族中后辈之事,天然落到叔父肩上。”
王凝之怔怔的看着王靖之,他想再冲出口的话,生生的咽了归去,说到底,他不过是怕王靖之真的归隐。
王凝之将茶杯悄悄的放在榻几上,笑着道:“既是功德,靖之何不也如此?”
王靖之此时却笑得更加畅怀:“叔父年纪大了,忘了我此人的本性,放心,这只是开端。”他的声音那么清澈,神情那么萧洒天然,隔着薄薄的帷幕让人几近健忘如何呼吸。
:“问这题目之人该去死。”
十几顶宝顶色采各别的马车,双马或四马拉车,半透明的帷幕围在四周,车底朱红车轮碾过灰尘飞扬的荒路。马车行的文雅不诧异,真正令人赞叹的是,就连那马车外牵马之人,亦是各个龙马精力,一身清癯。
世人不由猜想,该是如何秘闻的世家大族,连马夫也能如此气度不凡?他们的仆人又是何种神仙人物?
王凝之气结。
一行阵容浩大的车马,自城主府正门慢条斯理的向郊内行去。
王靖之笑的更加光辉刺眼道:“新缎不敷柔嫩。”他眸光远眺着身后的马车,嬉笑道:“不能与美同驾,叔父心中定难过极了。”
他自知才德平淡,不及王靖之一半,王靖之是他大兄独子,是王氏宗子嫡孙。他那样的身份,怎能等闲归隐?怎能娶一低等士族为妻?
王靖之仿佛听不到王凝之话语中的不满与调笑,他眸光还是盯动手中书柬,淡淡的道:“叔父车上的云锦素缎柔嫩温馨。”他说到此处,抬起眸看向王凝之,唇间粲然一笑:“叔父不肯靖之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