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一辆熟谙的马车映入了视线:朱漆的雕花车厢上熟谙的云水纹装潢,青绸的车帘上绣着大大一个‘江’字。车前两个青衣白袜的跟车小厮,却不知是江家谁来了?江家府上主子们的衣服都是铺子上差了人亲身上门做的,这时候来人倒是为了甚么事来?
葛掌柜开口便打脸:“不错,我们都是仆人,不过一个敬江、一个敬梅。再说,江家放着我们女人一个病女儿在外存亡不知,倒巴巴地赶来要帐本。晓得的说江家一团和蔼,大奶奶替梅家的外孙女打理遗产。不晓得的还说是江家人放着病人不睬,倒伸手过界来捞钱来了!传得刺耳点的会说,江家人穷得惦记起媳妇的陪嫁来了!以是,烦林管家带个话,交帐本的话,今后就不要再提了。”
马车颠簸小半日,绿萝正打盹,车蓦地愣住,四喜青涩的声声响起:“绸缎铺子到了,绿萝姐姐还不下车么?”
四喜耷拉着头不该声,梅伯不开口地说:“快去快去,还不去给绿萝姐姐备马!”
四喜兴冲冲跑上前来,传闻只是跑腿的活,意兴阑珊地撅着嘴。
前厅里,五十开外的葛掌柜一身锦缎长袍、富态夺目的模样。此时正冷着脸喝茶,劈面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正神采不安地等着葛掌柜回话。
江离小时候也常跟着母亲到铺子上来,笔迹葛掌柜有些印象。只是现在有些分歧了,笔力更显健旺萧洒,清秀中见精干,特别落款处一朵梅花印章格外谛视。这是梅家传给女儿掌管十几间铺子的信物,宝石珠花印章,见物如见人。
这是要赶人了,绿萝听得舒畅。
半晌,就听林管家干笑着对葛掌柜说:“葛掌柜倒是给句痛快话,甚么时候才气交出帐本来,我也好回话去!”
绿萝沉吟着缩身坐了归去,叮咛四喜把车赶到了后门。
林管家见葛掌柜冰山似的脸上有了忧色,觉得事情有了转机,陪笑道:“葛掌柜但是想通了么?不说你我同为仆人本就不该作难。再说江家现在老太太还健在,三房里又没有分炊,都是一个锅里搅食的,江家男人又不睬经济,作为长房媳妇大奶奶现在当着家,三奶奶不在了,她就是要收帐本也是说得畴昔的!”
绿萝不睬会婆子惊奇的目光,心头有了丧事也不在乎昨夜两人贪睡不醒的无状。笑意盈盈地出门到了外进要车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