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雍又沉默半晌,方才叹道:“既如此,有劳大使代笔上奏罢。”
“盘龙猝逝,令人凄惶;阴阳永隔,不堪感慨。治军以严,军方能强;元戎威仪,唯正唯刚。坚头之罪,该当诛戕;然昔年情,朕不忍忘。故交残落,孑影彷徨;常常思之,心中怅惘。故启帐下,免使新丧;为国劳苦,愿君安康。”
两边将校数十人,正襟端坐,大气也不敢出。正中上首,大行台韩雍,顶盔掼甲,脸孔沉肃,目光锋利。阶下,四名健卒正反捆着一员将领,视之,竟是杨坚头。
韩雍灼然的目光,直直刺在杨坚头脸上。“汝另有何话可说?”
多柴敛容正色,恭恭敬敬道:“不敢,下官这便研墨,使快马赴京,大元帅请稍缓数日。”
杨坚头面色红红白白,说不出话来。韩雍将头点点,嗓门一提道:“汝既无话可说,甚好。来人!将罪将杨坚头推出门外,斩首示众!”
跟着黎城被强攻而下,三百里外的重镇邯郸城,便可毫无停滞的长驱而至。而邯郸城乃是往北直攻襄国、往南直攻邺城的关键,首要性不言而喻。黎城被攻破的当日,赵国皇太子石邃便率三万军队赶赴邯郸驻守,别的,赵帝石虎两相衡量,也已临时放弃辽西战事,亲身率军疾行南下,意欲阻击秦军的咄咄逼人之势。
韩雍冷哼一声,面如寒霜道:“看来,你还是不懂假黄钺的意义。现在本帅手里,只要犯我军纪违我军令,那么上至王公贵族,下到走狗贩夫,皆可斩杀,不要说你这个行台右丞。皇上赐我此节,莫非是为了妆点行辕么!”
斯须,帐外又有亲将出去,大声禀报:“启禀大元帅,罪将刘昌、李准、鲁光三人,皆已伏法,特请大元帅示下。”
韩雍不待说话,与杨坚头向来亲善的姚襄忙站起来道:“大元帅,大元帅!请听末将一句。杨将军有罪当罚,应予重罚。但是否能够免他极刑,叫他明日强攻黎城赎罪便是?”
金秋十月,塞北大熟。跟着多量军资粮秣的配送,一同达到河北火线的,另有继发而来的三万援兵,天子的果断之心不言而喻。未几,韩雍及胡崧二部,在黎城胜利会师,再加上石生业已兵围濮阳城下,黄河以南的赵国权势几近被扫荡一空,秦军物质充沛,士马欢娱,号称二十万兵力,置邯郸三万赵军于不顾,开端大张旗鼓进逼邺城。
杨坚头眉间狂跳,忍不住辩道:“那黎城守将兰勿提,追击就追击,却过分放肆嘴里一向不干不净,辱我先父,我这三名部下,实在不忿才回身返斗的。兰勿提最后也被末将我亲身斩杀,如何也算将功折罪,大元帅又为何当真杀他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