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崧见还上面有几人另有些想说话的模样,便把手往下一压,弥补道:“万一得胜,使相与本帅都担忧溃势将一触即发,届时非惟损兵折将,怕是连现有的既得战果,都会不得已而吐出来!如果因为这个原因,闹到河北局势俄然崩坏,那么,哪个去皇上面前用人头交代?现在我军把握胜局,当力保战果,踏实缓图,一步一步一口一口将他吃掉才是。你们详思!”
韩雍被胡崧一番话,提及了苦衷,如有所思。但他是个话少的人,又深谙点到为止的事理,以是还要开口却终究欲言又止,停了停,只是喟叹一声,也不再多说,敏捷将碗中剩下的饭食都吃了洁净。
“使相!此次历经艰巨,终究得以拿下邺城,使得石虎落空了南边最大屏藩,也几近即是篡夺了伪赵的半壁江山。这份功绩之大……呵呵,要以我说,使相怕是要进太尉衔啰!”
“诶。兵不厌诈嘛。不管如何说,邺城是在使相手里拿下的,这是铁的究竟啊!”胡崧笑眯眯的,明显,耐久无功一朝得胜,这让他的情感非常镇静。
韩雍表示众将坐下,边道:“故而,从实际解缆,当务之急还是该当抓紧休整,做好补给,等将士在体力和斗志上都规复过来以后,届时一面向朝廷申请,一面同时北攻邯郸,东取界桥,我们再……”
听他这么说,韩雍微微一笑,愣住了手中的筷子:“世佐兄!你莫不是调笑于我么。旁人不知,你岂能不知?当初,皇上令我统帅二十万雄师伐赵,出师之时洛阳城十万兵民夹道相送,皇上更亲身擂鼓以壮阵容,那是多么昌大!任务是多么严峻!”
邯郸是北长进犯赵都襄国的必经之路,又是赵国以南仅次于邺城的重镇,如果能趁机一鼓作气篡夺邯郸,对于最大程度的扩大战果,不言而喻。当初,秦军大肆东进时,为了抢占先机,曾置邯郸于不顾,直扑邺城。现在,邺城已下,很多大将便纷繁上言,要求继攻邯郸。
韩雍自嘲的笑了笑,干脆放下了碗,摆了摆手:“世佐兄还是身在局中,心有所惑。我二人,现在拜授国公,军职上,我是大司顿时将军,世佐兄现是车骑大将军,官和爵都算顶尖了。莫非你不晓得功高不赏的事理?好,就如你所说,打下邺城,今上升我做了太尉,升你大将军罢!今后呢?等我们灭了伪赵,该如何封赏,莫非会晋升王爵?能够么?再等我们替他扫平北方,又该如何,最后一统天下以后,封你甚么,皇太子么?嗯?”
“禀告韩相、胡相。邺城现在落入我手以后,据报三百里外邯郸城大为惊骇,不知所措。固然城中有三四万守军,但如果我们趁着克服之势迅疾杀至,大肆攻城,很有能够到手。请二位相公熟思,末将情愿请缨,去抢那邯郸城!”
两人都发笑起来。胡崧略想一想,敛起笑容咂着嘴道:“世人都说使相松散慎重,心机周到,公然如此。倒是鄙人想差了,受教,受教!”他顿了顿,又规复些安闲的神态,悠悠夹起块肉脯丢进嘴里,渐渐咀嚼:“实在提及来,主上宠遇我们,就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事理。本也不能期望不时讨赏,吾辈武人,行兵兵戈乃是分内之事嘛。方才戏言耳,使相是晓得我的,莫真的当我是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