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豹仰靠在椅背上,盯着孙隆道:“老孙,现在我陇西的情势,怕是凶多吉少了。南阳王雄师压境,又且贵为宗藩,如果不出不测,陇西军嘛,多数是个覆亡的成果。老孙,你可曾想过另谋前程?”
李豹狂叫一声,拍案而起,将桌上的碗碟震的叮当作响。很久,他才寂然坐下,忍不住闭上眼睛流下泪水。孙隆想起李虎,也不由唏嘘难过,却见李豹猛地展开了双目,咬牙切齿面上恨意浓烈。孙隆怕他悲伤过分,想想还是上前安慰一番。
李豹猖獗地大笑起来,“你懂甚么!一味妒忌教唆?凭我李豹的人才,他高岳不看重,就不准别人看重吗!实话奉告你,我部下百多人,都已经被我说动,同意和我一起弃暗投明。现在杀你,等会我再去强行收编你带来的兵士,连同你的人头,作为贺礼一同敬献给南阳王。提及来,倒还多亏老孙你,临了了还巴巴的给我送来这很多兵,多谢!哈哈。”
李豹仿佛未闻,阴沉的面上狰狞非常,“高岳不过是乱民罢了,成不了甚么气候,还想和南阳王斗,真是不自量力。南阳王比方参天大树,我弃暗投明有何不对!”
孙隆用劲力量,拍着空中,喷着血沫痛斥道:“你这狼心狗肺的负义之徒!主公待你不薄,你却……”
“略阳氐人,此次无端进犯我陇西,趁火打劫还扳连令兄捐躯,实在可爱!李老弟,你也不要过分哀痛,总之有主公和我划一僚在,来日定会替你报仇雪耻便是。”
比如当下,李豹张口便唤老孙,这让孙隆微微一怔后,不大听得入耳。提及来李虎现在在陇西也算位高权重,可常常见了孙隆,还端庄称呼声孙校尉,便是在暗里场合,也是叫孙大哥,透着亲热和尊敬。可李豹样样不如兄长,却还大喇喇地甚么老孙,孙隆暗自腹诽,这不管从春秋、职位、干系等等各方面,老孙二字,也不该是他李豹能随便叫喊的。
“我大哥既然已死,我便没有甚么好牵挂的了。”李豹吁出口气,将身子今后重重一靠,面无神采地缓缓言道,语气中竟透出一股豁然的感受。孙隆摸不清他眼下究竟是甚么脾气,只要拿节哀保重的场面话,再欣喜了数句。
孙隆与李虎订交多时,干系还算不错。但对于李豹,孙隆始终只是平常之交。李豹为人刻薄乖张,平常还喜好拿些架子,很多同僚都非常体味,不过看在李虎的面上,与其在场面上还保持礼尚来往罢了。故而李豹在陇西宦海情面上,没有甚么朋友,更谈不上有何铁杆厚交了。
“……孤正欲引四方豪杰来投,用以规复天下。卿既有投效之意,孤焉会有回绝之理!今孤与卿明言相约,若马上以临洮来献,卿当稳坐城主,来日毁灭高岳一派逆党,孤再擢卿为陇西郡将,以明威将军之职侯卿。”
李豹蹲下身来,嘲笑道:“再说我之前已经表示了你,你却不听我的,不肯和我走一条道,那就不要怪我翻脸无情,只怪你脑筋太死,非要跟错主子。以是我方才不是说了吗,等你看完了信,就会送你上路。老孙,你去吧!”
腹诽归腹诽,孙隆毕竟中年沉稳些,不会当即就将情感挂在脸上。他俄然想到一桩紧急事,不由边瞥了瞥李豹的面色,边放小了声音沉声道:“我自接韩将军急令,一起南来,没有停歇的时候,脑筋都乱的不可。这方才想起来一件大事,倒要劈面奉告你,令兄李虎李校尉,据闻已经在迎计谋阳氐人的时候,不幸阵亡了,李老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