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年缓慢的投来一瞥。高岳会心,也故作气愤,大喝道:“好恶棍!敢在本将面前这般猖獗,来啊!抓归去,责打二十军棍!”
几名兵卒一听是高岳劈面,又惊又畏,局促不安,忙上前来纷繁见礼赔不是。高岳心中焦炙,只想早些将李松年带回驿馆去问个清楚,便对世人挥挥手,道:“尔等职责在身,我不见怪。此人我自要措置,你们都去吧!”
他正沉默自思、自我打气的时候,堂外一阵短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韩雍立住了身,回望畴昔,顿时吃了一惊,竟然是内衙批示副使多柴不告而来!
高岳微微点头,便道:“有甚么告急军情?”
李松年焦心,方要回话,俄然面色一变,伸脱手便攥住了高岳的臂膀,大着舌头乱嚷嚷道:“……如何?仗着人多便了不起?撞了老子还想走,门都没有!”他嘴里骂骂咧咧的,不时翻着眼皮,刹时便又回到了恶棍酒鬼的模样。
“主公!陇西沦陷!”
俄然,却听那人低声快语道:“部属乃是内衙暗探李松年,奉冯都帅亲令,现有告急军情要报于主公!”
望着亲卫持信飞速拜别的背影,韩雍苦衷沉重的站起,走下堂来踱步思忖。现在情势,固然大要上比较安稳,实则暗潮涌动。西方的河西鲜卑,在大首级慕容吐谷浑的管理下,日渐强大,占地千里,传闻已经有控马之卒四万,端得不容藐视,且与己方夙来不冷不淡,谈不上睦邻友爱,故而要随时警戒。但目前还是极力拉好干系,免得又树劲敌。
过了几日,朝廷对陇西军一应犒赏分拨诸多事件,俱已办好,高岳便上表扣问,是否能够就此回转襄武。但天子因这一段时候以来,与高岳打仗颇多,印象愈发的好,也曾直言挽留,却被高岳诚心婉拒。眼下见爱卿终要归去,心中恋恋不舍,因而下诏道五天后乃是谷旦,可再暂留数日,届时当率百官亲来欢迎。天子已如此表态,高岳不好再做回绝,因而便只要应允下来。
阴平城中,韩雍面色峻厉,正俯身案几上,提笔飞速誊写。半晌,他唤来一亲卫道:“去,你速速将我亲笔信交到李豹手中,奉告他,此番如果再有耽搁,我必然军法处置!”
前几日,因陇西临洮城乃是阴平郡最北端的交界,从通盘大局上考虑,韩雍曾命令临潼守将李豹,调防三百士卒发往宕昌城,用以加强宕昌兵力,防备东北方向的上邽。但据宕昌守将何成反应,李豹接令后,直接表示临洮本城力量亏弱,目前暂无兵卒可发。
自从奉高岳令调任阴平郡代理太守以来,韩雍一刻未曾懒惰,将一郡军政大事,紧紧握在手中,不分大小,都细细梳理一遍,务求做到使民以安且防务严整,无有疏漏。眼下,阴平全郡共有精锐禁军战兵五千人,固然此中本地的粗暴羌氐兵卒占了一半,但在韩雍严格的军令清算和亲身巡查之下,团体的军纪还是保持的相称好,军队本质面孔也更上一层。最关头的是,作为阴平郡的征服者,韩雍再次到临此地,使各处土著皆是害怕爱护,不敢冒昧。
一番欢谈宴毕,高岳带了雷周二人,便辞职出的宫来,自回驿馆。一起上,高岳不大言语,自顾走路。周盘龙夙来沉默寡言,只顾埋头跟着,雷七指晓得高岳必定表情非常降落,故而谨慎翼翼,也不敢撩扰。
多柴常日,也算是沉稳精干,言行举止间张弛有度。现在,多柴倒是满面失措,那大睁着的眸子里,密布粗大的血丝,无一不透着深深的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