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知,父亲不时到处皆为她筹算,只想让她一辈子安然喜乐,不肯见她嫁入皇室担惊受怕,以是上一世,他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禁止她与楚沄婚事。
更何况,是生杀大权在握的帝心。
云颂站起家,伸手将她扶起。
“父亲,女儿晓得父亲是为女儿着想,但是……女儿听闻殿下从地动那日到现在,从未有一白天断来府看望,还遍寻良方为女儿治病,乃至……女儿昏倒不醒、存亡未卜之际,他都要求官家赐婚,娶女儿为妻。如许的男人有情有义,女儿愿嫁,还请父亲成全。”
她实在不敢去想,上一世的云颂在看到本身葬身无终山时,会是如何的肉痛。
司天监本就掌管着皇室合八字、看婚期的差事,监正出面批个八字分歧,十有八九便能将婚事搅黄。
这桩丑事成了都城人茶余饭后的最大消遣。
如果嫁给将来的帝王倒也无碍,可若嫁给王爷,一旦出身被拆穿,有了前朝毁灭的前车之鉴,定会惹天子猜忌。
周氏一走,云府内宅一概事件,皆由太夫人许氏办理。
云初听到最后,已然是目瞪口呆。
此话一出,全部正厅刹时一片喧闹。
顾家一下折了两个女儿,太子的婚事,便就这般搁置下来。
建国伯府太夫人老黄氏,气到沉痾,卧床不起。
雷厉流行、毫不拖泥带水就把云初前两辈子遇见的害人精们,摒挡得七七八八。
想到这,云初鼓起勇气,对着云颂跪下。
当初她从贵妃宫里出来,就被父亲设想假死过一次。
云颂神采庞大地看着云初:“即便有情有义,也不见得是良配。皇室后辈向来薄情,从古到今,哪个皇子的后院不是妻妾成群,你这性子又怎能去后宅里,受这些磋磨。何况,秦王殿下绝非池中之物,虽说太子已定,倘若他故意争上一争,倘若他争赢了,你又该如何?”
父亲手里另有假死神药。
不止如此——
自家亲爹的本领,或许上阵杀敌不可,毁个婚还绰绰不足。
厥后又急火攻心,年纪轻简便得了崩漏之症。
现在重来一世,虽说锁魂大阵已被青菀毁去,青女再也不能作妖,可天子也活了过来。
云初闻言,眼皮一跳。
说到这,云颂又是一顿,声音变得更加沉重:“何况……你母亲在出身上,也有些隐蔽之处,她只想让你安然欢愉,这桩婚事不成……不成啊……”
本来云初还担忧,此次她昏倒足有三个月,没人叮咛丫环婆子们细心值夜,捧墨怕是会重蹈第一世的复辙。
建国伯府周家也出了天大的丑事。
但是,即便前路凶恶,云初已非当年阿谁懵懂无知、战战兢兢的穿越重生者。
这番话,云初不是第一次听。
上一世她在外院初见云颂时,他分毫不差的也曾说过这话。
如果现在楚沄在面前,云初定不鄙吝给他一个“闺誉杀手”的称呼。
即便搅不黄——
建国伯府被官家连下几道圣旨斥责,差点连爵位都保不住。
这番话无一不是站在云初态度上为她考虑。
“你身子刚好,不必多礼。”
云初的眼眶一酸,差点落泪来。
云颂说完这话,将女儿细细打量一番,揣测着道:“你出世我推演命数,卦上说你寿不长也,活不过十五岁。我固然内心早有筹办,但大难来时还是心如刀绞。听到你被困在大慈悲殿时,我曾仓促卜了一卦,卦象说你寿数结束,本觉得我们父女缘分已尽……”
云初当然明白父亲的言下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