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穿得厚重,到底行动不便,跳窗的时候,不谨慎蹭掉了头顶的发簪,她犹不察,只顾仓促拜别。
没有人晓得那一个个闭眼就能看到娘家血流成河画面的夜晚,她是如何过来的。
行至陆府最北端一处偏僻的院落,她才愣住法度,凝睇着院门前已经陈腐到掉漆的匾额,迟疑很久,终是迈步跨了出来。
哭声在沉寂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脆,连翘是偷偷跑过来的,一下就有些慌了,一边轻拍孩子的背安抚,一边环顾四周,看是否有人发明。
随行的小厮差点撞到他身上,等稳住法度,便迷惑地问他:“五爷这是如何了?”
连翘并不是她的陪嫁侍女,而是从陆府老太太身边拨来给她使唤的,陆老太太恐她倚着权臣之女的身份在府中作威作福,派连翘前来监督她的。
女子跪在楠木垂花麒麟纹的拔步床前哭了好一会儿,才从袖中摸出一包油纸包裹的东西,放在地上摊开,“本日是您的生辰,我给您带了您爱吃的栗子糕来,是奴婢去您惯常吃的那家买的。”
这里的草木、砖瓦早已被漫天飞雪覆盖,她却仍能清楚地辨认出它们本来的模样。
早在两年多前,她就已经死了,死在了沉痾之下,实在她不是沉痾的,而是耗光了心神,油尽灯枯了。
连翘哭得泣不成声,“就像……就像你向来未曾恨过奴婢,连要死了,还一心替奴婢着想。留了贴身之物给哥儿,保了他的性命……”
她深知这一点,对连翘天然也谈不上甚么信赖,派她做的也不过是些跑腿的事。
昔日名满都城的户部尚书杜时雍,她的父亲,一夜之间被人冠上了大赃官大佞臣的称呼,不到中秋便被处以绞刑,可见罪大恶极。
她身边的地上,还放着个用貂鼠大氅裹着孩子,看不到五官,从身长来看,估摸着也就两三岁。
杜府高低百余口人,斩首的斩首,放逐的放逐,除她这个外嫁女,无一能幸免于难。
“之前我老是不解,为何府里有厨子您还要使唤奴婢跑近十里去买。现在奴婢明白了……蜜斯是长情之人,一旦喜好上一样东西,就会一辈子一向喜好下去。”
直到厥后不测怀了陆澹的孩子……
搜索脑中影象很久,竟找不出会带孩子来此处看她之人,便也无从得知她们身份。
她张望了一下,毫不踌躇跳了另一侧的窗棂,那儿通今后院,后院有一处小门能够分开。
好端端怎又不走了?难不成是窜改主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