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坐了大半个时候,茶都换了不下十遍,也不见杜元前来……傅绍堂身边贴身的小厮淮安有些坐不住了,等婢女再次端了新茶点出去,他不免上前扣问:“我家爷已在此坐了近一个时候,你家主子何时能来?”
婢女只得了带路和端茶倒水的叮咛,对别的事一无所知,悄悄地点头。
何嘉婉悄悄道了声:“多谢姐姐。”便想,这般可骇的处所,还是早些拜别为好。
实在仆人也方才来都城,算不得甚么地主,只是仆人重义,这才美意邀他们小住。
淮安见机地退到一旁,傅绍堂理了理锦袍,缓缓起了身。
就算是在朝堂上,也无人敢叫爷等他,这个杜元不过就是仗着有几分臭钱,就敢这般怠慢爷,淮放内心实在有些不平,正想出口叱骂几句,一旁静坐的傅绍堂轻声唤住了他:“淮安。”
婢女纯熟地将托盘上的茶点搁在案几上,有些为莫非:“秦女人这会儿正在见园中管事,婢子若就这么带了您去,怕是免不了一顿惩罚……”
她家人早已不在,且杜是京中极其忌讳的一个字,常日里也听不到别人议论……现在却俄然冒出个名声响铛铛、让人想忽视都忽视不掉的杜姓巨商,让她倍感亲热,这才想来碰一碰运气,看看可否从他身上,找寻点过世的家人的影子……
看来别人挤破了脑袋想来的金谷园,也实在不是甚么好处所。
她也是实在过分想见到亲人了,才会用这类体例来寻安慰……但她的嫡亲皆是非常仁慈之人,就算本身受尽苦头,也不会连累或迁怒旁人。
﹉﹉﹉﹉﹉晚点点窜,明日再看。爱你们。﹉﹉﹉
不过听闻,他们至今连主子的面都没见到……也不知这故交是真是假。
何嘉婉正想过来与她说这事,便把方才苏巧与的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奉告了陆瑾怡,“我觉着我们还是早点拜别的好,这里一看就是个是非之地。我倒是有些悔怨当初央着伯娘带我们过来了。”
何嘉婉自幼跟着祖父读书,早把女训女戒,三从四德烂熟于心,自问不会在人前失礼,但听到苏巧这般评价此人,心底还是有几分惧意的。
她本是冲着此园仆人姓杜,想来瞧一瞧他到底生的多么模样……不是有句老话总说,同个姓氏的人,总归是有共同先祖的。
园中本有规定,不能随便跟外人说园中之事,但主子先前有过叮咛,必然不能怠慢了傅大人。
何嘉婉点点头,心中的讶异久久不能平复。
外界都传这位杜姓的富贩子善心慈,动辄几十万两银子付诸于布施百姓上,是江南一带受尽百姓敬佩的大善人……这会儿苏巧却道他残暴暴戾,不把婢女性命放在心上,她哪能不惊奇。
她顿时没了见他的兴趣,反倒感觉何嘉婉这话说得有理,此处的确是个是非之地,不好久留。
婢女是得了主子叮嘱,特地来此恭候傅绍堂的。
虽是不大合端方,但秦女人并未言明,傅大人不能走出这偏殿。
他迈步便要出门,婢女想禁止已经来不及,只能默不出声地跟在背面。
陆瑾怡发笑,她如许大略就是心魔一起,一叶障目了。
想着这也不是甚么说不得的事,便浅笑点头,“他们是仆人故交的后代,初到都城,仆人特地请他们来园内小住,以尽地主之谊。”旁的就不敢多说了。
“方才见你与表姐说悄悄话,我也不好上前打搅。”陆瑾怡眸光清澈地望着何嘉婉,“倒是见你神情一惊一乍的,但是说到甚么风趣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