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府上的侧妃孙氏,先怀了胎,现在,有四个月了,腊八那天,老四的正妃郑氏,和老迈的正妃霍氏,都在长宁宫门口把花瓶里的水洒了,孙氏在长宁宫门口滑倒,摔了一跤,我就做了这一件事。”
福安长公主啪啪拍着茶案,“丢人现眼!”
这只黑手是谁?还能是谁!
李桐嗯了一声,之前钱老夫人说过,最可骇的就是这类,礼法规矩一片混乱,妻妾不分,嫡庶不明,如许的人家,最后都是家败人亡,没见哪家例外过。
“周氏最蠢的处所,是该推已及人的处所,向来不会推已及人,不该推已及人的处所,她恰好要推已及人。”
“我觉得事情会出在老四府上,毕竟,孙氏肚子里的孩子,实在碍了太多人的眼,孙氏又是周氏四个儿媳妇中,独一一个家在都城的,好歹娘家有几分助力,没想到。”
“她常常说,她有四个儿媳妇。”福安长公主竖起四根手指,晃来晃去,“没见过这么蠢的吧?本来妻妾就是水火难容,让她这么一搅和,老迈和老四府上,正妃和侧妃旗鼓相称,争斗之烈,你能够设想。”
“冬藏里,有无数骸骨。”福安长公主迎着窗外的寒气,冻的有些发青的脸很快缓过来,坐到椅子上,接过李桐递上的热茶。
“妇人一怒?你是妇人,你怒了会如许?会这么没出息?你阿娘也是妇人,她怒了会如许?我也是妇人,我怒了会如许?”福安长公主问了连续串的妇人,李桐立即想起宁远的比方,想笑又忙忍住,她和她阿娘如果怒了,真就是妇人一怒,长公主真不是。
福安长公主闲闲的抿着茶,“这锅油已经滚热起烟,再加一把火,以后,统统顺其天然。”
福安长公主翻了个白眼。
猞猁就是猞猁,猫生了气,不过挠一爪子出点血,猞猁生了气,性命关天。
“哪个儿子?老迈?老四?”李桐惊诧,当着面说她双手沾满了人血?疯了这是。
“不会,因为打不过。”李桐一边笑一边答道:“如果能打得过,实在直接扑上去打一顿,还是挺解气的。”
福安长公主没有直接答复李桐的问话。
…………
宁远手里的笔在水字上划了几划,他都不消想,凭着直觉就能鉴定,郑氏洒的水,和霍氏洒的水,毫不是不测,这两瓶子水背后,有只黑手。
宝林庵里,李桐靠在椅背上,抿着茶,看着站在窗前,望着后山萧瑟冬景的福安长公主,一早上她就站在那边,站了有小半刻钟了。
“骸骨孕育朝气,以死育生,天道好循环。”福安长公主抿着茶,神情冷酷。
“春发夏长,秋收冬藏,”李桐接话道:“冬藏,藏了一年的收成,也藏了来年的朝气,之前外婆也常这么说。”
宁远想着到定北侯府来过两三趟的秦庆海和秦庆山兄弟,这兄弟两个浑厚仗义,心眼却很多,兄弟两个对晋王妃秦氏这个mm,心疼非常,提起这个mm,就夸个不断,看模样,这个秦氏,真有点本领,固然不象秦家兄弟说的那样,如果个男儿,必然能位极人臣,可也不能藐视。
“妇人一怒?”李桐慢吞吞接了句。
“这事跟你有关?”李桐问了句。
“周氏病倒了,不过不是因为赵氏的死,而是……”福安长公主嘴角微微上挑,暴露丝意味深长的笑,“她最敬爱的儿子,指着她的鼻子痛斥她双手沾满了人血,两个儿子在她面前打成一团,踹倒了她的百宝架。”
“出甚么事了?”李桐敏感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