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太一大早就进城了。礼部既然判下来了,李信拿着嫁奁票据清理讨要嫁奁,要不返来的,和姜氏族里写文书到官府备案。张太太则去盘点收回能收回的铺子、庄子,这些事都不是一天能忙完的,早晨都没回紫藤山庄。
李桐叮咛水莲,水莲承诺一声,“另有件事,万嬷嬷下午来问过一次,女人正睡着,就跟我唠叨了几句,春妍身契的事,她那张身契如何办?”
李桐站起来,换了鞋,让水莲取了件小毛的厚斗蓬穿了,出了门,转进后园。
“就这个?没别的事?这点小事何至于劳你走这一趟?”李桐举了举手里的酒杯,他身负重责,这会儿正如行泥沼中,单为庆祝她跑一趟?
宁远举了举,一饮而尽,一手拎着酒坛满上,坐回鹅颈椅上,上高低下打量了一遍李桐,“有点容光抖擞的模样。”
“多谢你,酒就算了。”李桐接过杯子放到桌子上,“上午和长公主多喝了几杯,这会儿酒还没醒呢。”
“这位姑奶奶!您下回能不能从门出去?出去前能不能打个号召?别跟个贼一样行不可啊?”水莲更是火大,她俄然从她身后冒头出来,还说她叫甚么,哪有如许的?
“这一回我还是感觉我比你大,并且大多了。”李桐态度当真,她说的是实话。
“嗯。”水莲应了一声,“万嬷嬷说春妍傻,挺担忧春妍的。传闻那位曲女人,进都城不过这几个月,从撷绣坊定了几十套衣服了,因为是大户,我们坊上就派了人特地畴昔,拿了料子款式让她选,万嬷嬷说,去过的管事婆子都说,曲女人脾气大得很,动手又狠,洪嬷嬷说,她去那回,中间服侍的小丫头看衣服分了神,曲女人伸手没拿到茶杯,当时就翻了脸,抬手打飞了小丫头手里的托盘,拿簪子就往小丫头手上扎,洪嬷嬷说,曲女人一簪子下去,足足扎出来半寸深,小丫头当时叫的没人腔,洪嬷嬷说她当时吓的腿都软了。”
“十九?”宁远自问自答,“我二十二了,前几次见你,老是恍恍忽惚感觉,你比我大,这一回,你必定比我小!我的感受向来不会出错,以是,这一次,你跟之前大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