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叫奉旨陪礼?那叫甚么?奉旨报歉?没别离啊!”宁远这回转头看了墨相一眼,手一摊,看那神采,仿佛还非常鄙夷墨相。
“小儿!咦!你不是墨相?我就说,墨相如何这么年青!”宁远仿佛没看到站在台阶最上的墨相,一声惊叫,叫的墨二爷顿时黑了脸,这甚么眼神?能把他认成他爹?他有那么老相?
“虽说是旨意,可这个旨意,远哥儿内心晓得就是了,实在不宜大张旗鼓。”墨相头一回感觉说话这么吃力。
墨相这会儿的感受,和皇上的感受极其近似,除了愁闷,就是迷惑,那位用兵如神的定北侯最心疼的小儿子,如何这幅德行?要真是这么个夯货,宁北侯如何敢把他送进都城?专职给宁家招祸么?
好吧,他要奉旨陪礼,那就奉旨陪礼吧。
墨二爷被宁远这几句话闷的内心的确有点难受了,堵在宁远面前,半点没有将宁远往里让的意义。“小儿没甚么大事,不敢劳……”
“见过皇上了?”墨相微微侧身表示宁远,和他并肩往墨府出来。
“见了,刚到驿站,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姐夫就让人把我叫出来了,把我训扩斥了一顿,说甚么豪侈,甚么打斗,说七少爷是墨相您的心尖子,非让我从速过来告罪,明显都是小事,再说,我又没下狠手,可姐夫说了,我就得来不是!”
墨相瞪着他,俄然有一种狗咬刺猬无处下口的感受,这是块二傻子滚刀肉!
宁远的目光,斜在墨相身上,见他生咽了前面的话,目光从墨相身上斜出去,斜到了中间的高树上,哼!不是旨意,那你倒是敢说啊?不是旨意是甚么?你倒是说啊?
墨相是个谨慎人,宁远既然是奉旨赔罪,再如何是赔罪报歉,那也是钦差,既然是钦差,他不能不亲身陪。
“宁七爷客气了,是小儿……”
墨相有种想吐血的打动,照宁远这话意,他刚才是在教他阴人使绊子?
‘旨意’两个字在墨相嘴里滚了滚,却没敢说出来,天子每一句话,乃至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不容违逆的旨意,不能算旨意这话,千万不能说出口!
他姓宁,要不是如许打着奉旨陪礼的灯号,随国公府说不定真不让他进门……
墨相陪着宁远,进了墨七院里。上房已经清走了闲人,大夫们都被让到配房里,筹议考虑方剂去了,钱老夫人坐在墨七床头,心疼的看着方才洗净脸,满脸红肿青紫的宝贝孙子。
“皇上让你陪礼报歉,那是教诲你做人,这是……”墨相抬手揉着太阳穴,他有点头痛,“你就当皇上说这话时,是以你姐夫的身份说的,以你姐夫身份说话时,依家礼,不能算……”
“您是墨二爷吧?你比你儿子长的都雅!墨七少爷呢?没出来?他伤的如何样?我感觉应当没甚么事啊!”
墨二爷被这么个没眼色的夯货差点闷出好几口血,耳边滑过‘我姐夫’三个字,愣了下,没等他答话,站在台阶最上的墨相迎着宁远拱手接上了话,“远哥儿言重了,你打了他,他也打了你,哪用得着陪礼如许的说法?恰好,你脸上的伤,也让太医瞧瞧。你父亲可好?”
宁远斜了眼墨相,移开目光,背动手,一脸严厉浑身正气抬头望天。
“皇上叮咛你陪礼报歉,这不能叫奉旨陪礼。”墨相刚才的话说不下去了,背动手,走了十来步,深吸了几口气,决定直入正题,实话直说,看起来,这不是个能委宛的主儿!
“墨相爷!”宁远仿佛方才看到墨相,从速长揖到底,“家父安好,谢相爷体贴。长辈常跟人打斗,这点伤不算伤,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