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年幼的女童蹦跳着走来,指尖捏着星沙糖丸:"姑姑吃糖。"糖丸裂开的刹时,九幽冥火劈面而来。阿蘅挥袖格挡,三根朱雀羽齐根断裂,落地即成焦灰。
朱绫灯狠恶摇摆,阿蘅咬破食指在女童额头画星纹。当最后一笔闭合,朱雀真火顺经脉灌入脏腑。黑雾凝成鬼面啃咬她的手腕,却在触及朱雀镯时被焚为灰烬。
净化持续到拂晓时分。当最后一丝浊气消逝,阿蘅发间仅剩的朱雀羽已半数染黑。昏倒前,她将星盘压在心口,任由反噬的魔纹爬上脖颈。昏黄中有人轻抚她的鬓发,那触感像极了万年前郝峰消逝前的死别。
"帝君..."她在剧痛中伸直成胎儿的姿式,"你看,星图亮起来的部分...像不像新的囚笼?"
"忍一忍。"阿蘅并指按在女童膻中穴,朱雀虚影从背后腾空。赤金尾羽扫过之处,黑雾收回婴儿哭泣般的尖叫。女童俄然抽搐,七窍涌出沥青状的浊液,落地即成毒虫。
"此次换我..."阿蘅握住染黑的朱雀羽刺入掌心,以血为媒画出南明离火阵。烈焰淹没书院的刹时,她瞥见孩童们颈后闪现北斗锁魂钉——有人用七杀入命格窜改了星脉。
"仙子姐姐..."墙根下俄然伸出青黑的小手,女童颈间魔纹已伸展至下颌,"囡囡好冷。"
怀中的星盘俄然震颤,危月燕星位迸出血光。阿蘅掐诀的手指顿住,这个方位对应的恰是云来镇书院。昨日去送驱魔符时,那些孩童还围着星图沙盘玩耍。
"好狠的手腕..."阿蘅捏碎腰间玉珏,朱雀火环轰然炸开。魔化的镇民在火墙前止步,瞳孔却亮起星图纹路——这是北斗倒悬之象,意味着浊气已净化星宿根底。
"第三十七个。"阿蘅抹去额间盗汗,看着女童颈间魔纹褪去。发间朱雀羽无风主动,最右边三根翎毛正从根部出现墨色。这是业障反噬的征象——每净化一个浊灵,就要承担等量的谩骂。
反噬的剧痛令灵台浑沌,阿蘅恍忽瞥见郝峰在星海中沉浮。万年前紫微帝君自戕的场景重现:当朱雀翎贯穿贰心口时,发作的不是鲜血而是星砂,每一粒都映着破裂的星宫。
晨雾漫进废墟时,染黑的朱雀羽悄悄脱落。它们没上天缝,沿着地脉游向归墟深处。而在阿蘅看不见的命格里,翼火蛇星官正在缓缓展开竖瞳。
阿蘅蹲身时,灯笼俄然爆出火星。女童瞳孔分散成浊黄色,嘴角却挂着天真笑意。这清楚是浊灵寄生的征象——魔气在吞噬宿主前,总会先假造夸姣的幻象。
瓦当俄然坠落,阿蘅旋身避开时,整条长街的门窗同时敞开。数百具行尸走肉般的镇民涌出,每小我颈间都跳动着魔纹。他们保持着生前的姿势:货郎担着腐肉叫卖,妇人抱着白骨婴孩轻哄,墨客握着蛆虫爬动的羊毫挥毫。
阿蘅袖中星索飞出,却在触及学童时突然硬化。沙盘中的黑水俄然暴涨,化作巨蟒缠住她的脚踝。怀中的星盘主动展开,二十八宿方位竟与书院布局完整重合——他们早就被做成了活阵眼。
书院屋檐下的惊鸟铃已锈成血红,阿蘅破窗而入时,三十六个孩童正在朗读《星官赋》。他们的声音整齐得可骇,眼白完整被黑雾占有。课桌摆列成紫微垣阵型,中心的沙盘里,镇魔碑模型正在排泄黑水。
朱雀火翼展开的顷刻,整条街的魔化镇民俄然膜拜。他们扯开本身的胸腔,暴露跳动的玄色星斗。阿蘅终究看清浊气泉源——每个心脏都连着无形的丝线,会聚成网覆盖全镇,而网的中间恰是书院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