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神采略缓,轻叹一口气道:“我倒不是为了本身,只翠云服侍了爷这些年,没有功绩也有苦劳,爷便不念着往昔情分,也要想着婆婆来世前,特地叮嘱话。”
“我发落?”玉娘目光闪了闪:“端的让我发落,怕是发落狠了,爷转头心疼要愤恨我呢?”说着话儿,明眸如有若无瞟了他一眼,虽只一眼,竟仿似有各式风情藏于其间,柴世延只觉内心又酥痒上来,真恨不得这会儿就把她按身下,色心起来,哪还顾得地上董二姐,倒一叠声道:“爷恼甚么,由着玉娘发落就是,爷若吱一声……”说着略倾身凑到她耳边低低道:“爷若吱一声儿,叫爷晚间上不得玉娘榻……”
安然想着爷眼色,清楚内心舍不下这董二姐,便这会儿一颗心都大娘身上,今后却也难说,董二姐那些手腕使出来,不定又把爷勾了来,倒不好获咎她,想着卖她个好,也不是甚么大事,便接了钱。
她话一出口倒是柴世延愣了愣,还道她心存嫉意,与董二姐又惯故意结,不定要借此机遇给董二姐一个上马威,哪想她如此措置,只中间赵婆子唬了一跳,心道让这粉头来服侍二娘,哪得个好,忙道:“哪敢劳动三娘,若真如此 ,恐二娘这病一辈子都好不了了。”
进了外间只见柴世延与玉娘两人一个一边坐炕沿上,瞧神采倒也瞧不出甚么来,董二姐到了跟前福身下去,玉娘瞥了她一眼,悄悄抿嘴,这么一会儿工夫,倒换了一身素净衣裳,脸儿上脂粉也不见了踪迹儿,头上银丝儿髻摘了,只插了一支金裹头簪子头上,鬓发蓬乱,脸儿黄黄儿,腮边泪痕尤存,身子抖颤颤,眸光怕惧怕福身下去,便明知她欺负了人,现在瞧来,却成了委曲苦主,这等心机,又岂是凡人能比。
一边秋竹瞄着他神采,暗里拽了拽玉娘衣裳角,玉娘自是晓得秋竹这是提示她,好轻易伉俪和缓,莫再僵了,论说为着一个翠云,也不值当她如此叫真儿,且玉娘内心清楚,这一回事,说白了也不过吵嘴之争,柴世延断不会把董二姐发落了去,却思及今后董二姐兴风作浪,便不想就此轻饶了她。
若为了翠云发落了二姐,柴世延确有些舍不得,董二姐知情见机儿,比之翠云,不知强了多少,他是故意用话儿试一试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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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二姐这才姗姗来到,董二姐心儿灵,见安然来唤她,忙让刘婆子与本身匣中取了一串钱,强塞他手里道:“常日里跟着爷走动辛苦,这些莫嫌少,拿去吃酒。”
柴世延倒是真没想到翠云病如此短长,虽不喜她,到底是本身女人,便生出一二分怜意惭愧,开口道:“说这些何为?尽管开你方剂抓药来,若吃好了,爷别的有赏。”冯郎入耳了,哪敢怠慢,忙去写方剂使药童去抓药,交代了煎法儿,柴世延赏下五钱银子,使小厮送了他去。
玉娘不想这厮如此无耻,当着这些人呢,便说出如许话来,一张脸撑不住红起来,落柴世延眼里,倒是明丽夺人,本来玉娘就生好姿色,只常日总冷着一张脸,就似那墙上美人图普通,便再都雅,看久了也不免烦厌,现在这般竟新鲜起来,宜喜宜嗔说不出勾人。
柴世延自是晓得,内宅也要端方,若无端方,迟早是破家祸端,只内心实在有些不舍董二姐,故意与玉娘谈笑几句岔畴昔,想来依着玉娘平生性子,抬抬手,也便畴昔了,不想玉娘却义正言辞说出如许一番大事理,倒令他有些讪讪起来,神采便有些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