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水退后,山下底子没有街路可言。到处都是厚厚的黄沙,散落的木器,杂物,马车几近是寸步难行。
可惜扭头却见丁薇望着太阳入迷,眉头皱的有些古怪,就转而问道,“如何,你不喜好晴和?”
“云菩萨,此人实在太坏了,我们不救了吧?”
女子光辉明丽的笑,乍然入眼,晃得秦睿有些呆愣,但内心的一个角落却仿佛陷落了一点儿,有甚么甜美的东西一点点溢出来。
他却稳稳铛铛落到了岸上,回身叮咛两个兵卒,“你们归去禀告刘大人,就说我过两日水退再归去。”
秦睿忍不住嗤笑,“怪不得贤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下雨,你怕涨水。好天,你也不喜,真是太难应对了。老天爷怕是都要头疼!”
秦睿闻言望向她,见她一脸的谨慎和惦记,内心暖流奔涌。
秦睿也是伸了个懒腰,笑道,“本王一到,天就晴了,可见本王身具六合气运…”
“那如何成?”
老天爷许是有些人来疯儿,听得世人喝彩,就更加卖力的把云朵往天涯薄畴昔。因而阳光越来越好,照得世人喜得差点儿疯了。
说到一半,她俄然警省,从速难堪一笑,转了话头儿,“你先回城吧,摆布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船。我还是留在庙里吧,有两个孩子病的很重,如果没人看管,怕是就白从大水里逃出命了。到时候水退了,我再进城寻你。”
丁薇翻个白眼,辩驳道,“贤人这句话说的是奴婢,不是单指女子。”
丁薇听得一时有些入迷,感喟道,“很多时候,你们男人都是如许。甚么天下大事,泽被百姓,好似没了你们就天塌了一样。我家夫君也是,当初…”
“啊,出太阳了!”
“那就好。”丁薇闻言,终究放了心。
几人恰是说话的时候,那恶汉竟然运气极好的扯住了岸边的树梢儿。有个后生挪了一下脚步,许是想要上前把他推回河里,但到底还是下不了这个手。
此次轮到秦睿撇嘴了,直接挥挥手让身后的两个府兵模样的人从舱里扛了两只油毡遮好的麻包。
丁薇不肯他跟着担忧,就道,“一个恶人,不过恶有恶报,也就别计算了。”
“你…”秦睿恼得一口气卡在嗓子,真是不知说甚么好了。莫非他冒着大雨,从汶水府衙取了米粮,送到这里,就是为了给不了解的白叟和孩子熬粥吗?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显见我运气不好,碰上金河改道。即便有再多不快意,我总在大越长大,受百姓扶养,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半分力不出。”
好似从记事起,向来没有人因为他的到来如此欢乐,向来没有人相逢让他如此盼望,向来没有人让他如此惦记。
丁薇也是有些踌躇,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却不知从那里飞来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咣当”一声恰好砸在恶汉头上,他乃至来不及痛呼就翻着白眼沉到了水底,水面就淡淡的赤色翻涌上来,很快又被冲走了。
“就是,就是,仗着有把力量,这两天可没少欺负人!”
先前恶汉因为害人掉下河,大伙儿不施以援手,这是对恶人的惩办,但现在人家抓了朝气,再狠心斩断,就同亲手杀人没甚么辨别了。
杀猪的几人跑过来,神采里有些悔恨,又有些不忍,最后都望向了丁薇,毕竟她才是受害人。
“拯救,拯救!”那恶汉没想到,害人不成反害了本身,在水里扑腾着想要抓住甚么。
陈家舅母凑上前,想说甚么又有些开不了口。丁薇猜到就拉了她说道,“婶子是不是要回城,同我们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