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侯夫民气头一惊,方才朝见皇后时,已被自家嫡长女悄悄提点了一番,说这位太子妃似是有揪着此事不放的动机,要诸事谨慎,却没承想太子妃一上来便是要拿二女儿开刀。
这蒲柳之姿的说法,但是如何与当年的仙蕙郡君八竿子打不着的干系。
第二日苏锦起了个大早,身穿霞帔,头戴四屏凤冠,一点也没有想为昨晚事给太子殿下报歉的意义,独自跨过了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太子殿下,理顺了身上系着的流苏,便前去了正殿。
虽不至于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但也能让太子殿下这个觉睡得不平稳。
座上太子妃殿下状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倒是惊起了高山雷。有的命妇已是吓得一身盗汗涔涔,那自是武官内眷,因之不似文人那般讲究,学业也以习武为重,不善女工;而那些文官内眷倒是极但愿自家闺女能大显技艺一番,好有天也像这太子妃一样飞上枝头成了凤凰。
而这毕竟是命妇朝见的日子,那里容得她在此冒昧,鄙夷归鄙夷,也只拉了二女儿跪到坐前,唱道:“臣妾请太子妃殿下安,太子妃殿下万福。”
永宁侯夫人思忖了半晌,一咬牙,便又跪下道:“小女能为太子妃缝制衣裳自是无上荣宠,只这出来未曾想过要在宫中久住,可否去家一趟清算安妥后在宫门落钥前返来?”
虽说玉萱夫人现下受宠于皇上,可皇后毕竟是皇后,一国之母,如果传了出去让皇上皇后对永宁侯府起了嫌隙可如何是好?当下想着便背上冒了涔涔盗汗,不由得在内心有些悔怨当日不该逞一时口舌之快,累得嫡长女婢膳且不说,现下如果再获咎了皇后娘娘,明里暗里的使绊子,这永宁侯府也是受不起的呀。
凡是有诰封的命妇皆是一色大红绣花氅衣,而有品级的贵女们则是尽态极妍,打扮得甚是花枝招展。
初初听着未有那里不对劲,可越听却越有些端倪,永宁侯夫人咬碎了银牙,在内心悄悄地恨道这太子妃还真是会睁眼说瞎话,明显点名问了永宁侯府的嫡次女,她与二女儿一同跪下存候,却还说不识得她!
宋国太夫人一贯兢兢业业的,从不以高位及其资质倚老卖老,甚是正视嫡庶尊卑,道:“殿下严峻了。”
苏锦虽说坐在上面,却也能将各个命妇的神采看的一清二楚,又不咸不淡的道:“永宁侯的嫡次女是哪位?”
前几日崔女史便已传授了朝见时的礼节,是以苏锦对付来也算是得心应手。苏锦端了方才呈上来的热茶,吹了吹茶面才小饮一口,正襟端坐的模样将那将来国母的架子表示得淋漓尽致,道:“本宫大婚第二日朝见时,宋国太夫人身子抱恙,现在身子可见好了?”
为首的是一品宋国太夫人,此人既是管居一品宋左相之母,又是宋国公之妻,职位不成不谓之高。一行人以宋国太夫报酬首向端坐着的苏锦膜拜,唱道:“太子妃殿下万福。”
太子殿下“咚”的一声就滚落在地砖上了,腰间也委实被踢得不清,那祖母绿夜明珠“咕噜咕噜”得滚出了老远,干脆材质甚好,那么大的声响也未见它碎了哪个裂缝。
是以,当下便跪伏在隧道:“殿下恕罪,臣妾不过偶然之失,实无冲犯娘娘之意。”
这不就是摆明着说,她不像是永宁侯的夫人吗?!
而另厢的二蜜斯倒是万般不敢置信地望着阿娘,这不是明摆着置他于死地吗?!永宁侯夫人天然也接到了二女儿迷惑的目光,瞪了一眼表示她放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