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儿子儿媳出来已经有两个时候了，从下午到现在天气早就黑透了……
题目是，天子到底想干甚么？
帕子还没塞到天子手里，却见天子的上半身蓦地一个前倾，嘴一张，口腔中呕出了一大口鲜血。
正堂里还是静悄悄的，仿佛比殷太后分开前还要温馨，除了守在院子口、屋檐下的丫环婆子，也见不到甚么人，大抵也唯有挂在屋檐下的大红灯笼以及那大红窗纸在提示着世人，现在是春节。
但这一次，王妃没法出面，光凭他们几个万一拦不下天子，结果不堪假想。
“……”天子再次语结。
她不体贴天子到底会如何样，气死也好，气病也罢，都是别人家的事，几个天子也没她的儿子首要。
是以，他一听楚千尘命江沅来问这事，就跑来了。
何嬷嬷恭恭敬敬地给天子上了茶，目光忍不住就朝天子身后的玄净瞟了一眼。
“如何会呢？”殷太后漫不经心肠与天子打太极，“你九皇弟与九弟妹总不会看一夜花灯的，皇上在这里陪哀家说说话，等上一等又何妨？”
还是天子太打动了，应当明天再来，而不是连夜赶来宸王府，这件事又不急在这一晚。
“母后，王爷要明天赋醒。”楚千尘笑容更深，眼睛都笑成了一对新月儿，柔声劝道，“不如您先归去睡吧，我会守着王爷的。”
殷太后的目光穿过楚千尘，往房间里望去，沙哑着声音道：“我想看看他，再归去。”
“最后，皇上是吐了血，被人抬走的。”
就转过了身，不想，下一瞬就听到了火线传来了“吱呀”的开门声。
那殷红的鲜血吐在天子的手心上，鲜血自指缝间“滴答滴答”地落了下去，落鄙人方乌黑的羊毛地毯上，显得触目惊心。
帝星暗淡。
他们这些跟从顾玦这么久的人，在疆场可觉得相互不吝捐躯性命的人，当然明白顾玦的情意。
楚千尘微微点头：“明早就会醒，然后再好好疗养一个月，王爷又能驰骋疆场了！”
“皇上！”
圣驾在混乱中出发返回皇宫。
虎魄天然也看不懂星象，应当说，她除了玉轮，哪颗星斗都不熟谙，只模糊记得听人说过紫微星是天空中最敞亮的星斗。
他们只懂兵戈啊！即便看星象，那最多也就是看看会不会刮风下雨甚么的！
她住在寿宁宫的时候，这些年，天子每年来寿宁宫存候的次数一只手也数得过来，现在她才刚出宫了，他倒是来表“孝敬”了？
天子一见殷太后，就是皱眉，若无其事地先作揖施礼：“母后。”
不然光凭太后说得那么几句话，可还不敷以把天子给气吐血了，天子应当是本来心口就憋着一股子火气。
以是，当圣驾来到宸王府门口时，守在正院里的殷太后提早一盏茶工夫得了动静。
楚千尘定了定神，略一沉吟，问道：“母后，顾琅还带了甚么人一起？”
玄净眼看着天子被殷太后牵着鼻子走，眸光闪动，聪明得一言不发。
宸王府的两个婆子抬来了软轿，倪公公等人把天子扶上了软轿，软轿是由天子打来的内侍抬走的，宸王府的人在前后带路。
钦天监的职能为掌察看天象，推算骨气，制定历法。而所谓天象，昼观日，夜观星月。天子这大早晨俄然召见钦天监莫非是星象有甚么大的窜改？
贰心口那股炽热变成了灼痛，仿佛有人一边用火烤着他的心肝，一边拿刀子捅他似的。
他儒雅的眉眼含着含笑，常日里那双老是莫测高深的眼眸现在喜形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