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柳萧疏楼阁闲,月明直见嵩山雪。
原是昨日许府二少爷娶正房夫人。本还盼望着能是甚么撼动洛阳邑的大风景。殊不知,却只要一顶破轿连夜将新人从后门抬进府去。
那玉鸳,丹引屈身存候道。垂着视线,恭恭敬敬
那儿歌所云,便是南城许府。洛阳邑的私窑瓷器大师。从宋末鼓起至今,也有几百年的光荣风景。
大儿子倒是个有痨病的,自出世起还未会用饭时便喝了药了。到现在二十年许,只得每天人参,凤髓等补品吊着一条命。却不知何时阎王爷来讨要,便就跟着去了。
时有洛阳儿歌和道。
“二奶奶,奴婢是老夫人指派奉养您的首级丫环玉鸳。”
又过半晌,许府俄然又出了大动静。十里府宅纷繁挂上了白幔。只半晌,行丧的车马,僧道拥堵了几条街道。
玉鸳只心想,我在这许府大师多年。恰逢寿辰,大礼奉养时。也多见了各些有头脸的蜜斯,夫人们。端的是这般貌美非常的人物,竟也只是在戏文里听过。这般的美人,偏只是个耕户家的女儿。若真同她比了去,那我们这些粗肤烂脸的,岂不要住到鸡窝狗窝内里了。
“全劳姐姐挂记,事事筹划的这么稳妥。我又如何敢嫌弃姐姐,只是劳烦姐姐为我操心了。”
“这浑丫头,昔日里只看你却还端方,今儿怎跟个无头苍蝇似的,让二少奶奶看了笑话去。”
那许夫人定是不肯,本想着打发些银两,胡乱遣走二人也就是了。
许夫人一个女人家,究竟还是认了这门婚事,只私心想着,是福是祸,且行且看吧!
许家缘是娶了个丧门星。
明洪熙三年,洛阳。
金氏方伸手向面盆中盥沐,全然未失了半点分寸。
洗面毕,各有婢子将残水泼了,一应物件均已撤下。绮绣又用小茶盘捧上茶来,那金氏接了茶。轻抿两口,却不咽下,只等着华儿又捧过漱盂来,掩面漱了口。
许府娶少奶奶,却不接亲,不收彩。不摆酒,不迎客,
四少爷又年事尚小,只得二少爷一个好人似的儿子。现在刚方十九,房里单收了一个姨娘,尚未娶正房夫人。那许夫人倒不求得一个皇家,亦或是大处官眷的儿媳,怎倒是也巴盼个门当户对。却恰好来了那么两个地痞劣等的人认亲。
洛阳邑来往的行人,客商。无一不交头接耳,群情纷繁。
玉鸳便忙上来与金氏挽袖卸镯,又接过一条大手巾来,将金氏面前衣衿掩了。
“奴婢是老夫人指派奉养您的大丫环丹引。”
两个月前,便有个姓金的老倌带着个恶妻人苟氏。登门便说是认亲家,又拿出了玉佩,腰带等许老爷生前的信物说是凭据。吵着嚷着要让许府下聘礼,许夫人闻言自是不肯。
金老倌倒是个本分人,看模样也是读书识字的。既见得了金银便欲要罢了。只那金妻恶妻人苟氏,却最是个贪得无厌的囊货。见许府出了那些财帛打发她们,便更是认定这此中能捞到好处,愈发对劲起来,特别不依不饶了,恰好要把女儿嫁入这个金樊笼。
那大师府里的端方,她倒是晓得的。
一来二去,又闹到了官府,弄的满城风雨。许府二少爷的婚事竟成了遍个洛阳邑的笑柄。
软香箩塌上,朴重直的端坐个一身猩红嫁衣的新娘子。但看那女子,**肥臀,身形丰韵。粗布嫁裙下盖着双极其精美小巧的三寸弓足。只是还未掀盖头,倒是不知究竟是何边幅。
只听闻二少爷娶得是个乡间丫头。名唤金腰楼的。金腰楼,好端端的女人,却取了个牡丹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