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叛将冉琴个阿庆扶起来，将两人先行奉上船埠去，再替那犯人从船篷上解下来，又找了块布帮他遮在手腕上，带着上了岸。
先前调侃那人只是嘲笑，不屑与对，倒是那扶南兄，固然嘴上说“不敷与言”，却还是美意解释起来：“你等不知内幕，这是南北两京的斗法，斗的是京察和选官二事。所谓捕快与锦衣卫如此，不过是台下的斗法、台上的胜负罢了。”
“他去找余定仙单挑！”
“陈老板随口一说，萧武放在心上了。他跟我说他本年已是三十六岁，再过几年力量精力便如夏去秋来，日渐衰减。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便是与八卦剑余定仙一战，存亡非论，如果现在不去，再过几年便更加没有胜算了。他还让我好好养伤，他这一去一是应战八卦剑，二是砥砺剑心。如果幸运不死，必然更上一层楼，当时我必然不是他的敌手了！”
坐在右手边的那贩子便道：“瞿总甲，你老说‘春分一战’、‘春分一战’，到底是哪一战，那个打的？”
不但县里有，应天府也有一笔。
余定仙是打遍天下无敌手，萧武究竟受了甚么刺激，要去找八卦剑比武？
“啊——”
冉清道：“他有没有说俄然去浙江所为何事？”
这老船工的技术极高，船帮泊岸，整条船只是悄悄地动了一下，并没有多少闲逛。
右手边的道：“那也不会死伤好几百人，多数夸大。”
三人刚坐下，那穿直身的便啧啧道：“南都城里春分那一战，真正出色呐！”
右边的道：“少说这些，瞿总甲，到底那杀人犯抓到未曾？”
“他是初六那天走的，走之前来找过我一次。”
吃食还没上来，梁叛和冉清正聊到萧武远走浙江的事。
这时店里又出去三人，两个是行商打扮，一个却穿了件又厚又旧的直身，此时气候已经回暖，那人便将领口敞开些，暴露内里领口油乎乎的内衣来。
瞿总甲泄气隧道：“说是抓到，又说未曾，总之抓到的人最后也都放了。不过我们江宁捕快打赢了锦衣卫是真的。”
冉清掩口轻呼一声。
实在这两道河都是秦淮河的泉源，两河在此汇成一河，有了个极夸姣的名字：秦淮，穿过南都城，留下无数故事，带走很多血泪，一头撞入滚滚长江。
他捏着鼻子学着陈碌发言，把冉清笑得花枝乱颤，几近不能自已。
此中一个文士嘲笑道：“扶南兄，现在多么样人也要群情天下事了，仿佛蝼蚁辩朱雀所飞之高，蜣螂争骏马所行之远，岂不成笑？”
那扶南兄点头道：“这些人眼里，摆布不过是些厮杀的热烈，那里晓得上层斗法的精美门道。唉，不敷与言，不敷与言尔。”
那瞿总甲咧着嘴，自矜地一笑：“哼，江宁县捕快抓捕北京来的锦衣卫，两边死伤好几百，尸身从三山街一向排到新街口，传闻过没？”
“竟有此事！”左手边的贩子惊道，“江宁县好大的本领，连锦衣卫也抓？”
冉清道：“吕子达说他是剑痴，果不愧剑痴之名。我瞧你常日连拳脚也懒得练，现在就不是他的敌手了，你们阿谁约本来便多余定下。”
冉清挑了个洁净些的小店，此时已经邻近中午，也好用些午餐了。
梁叛苦笑道：“我也说比不过他，可他本身说我游走之技在他以上，必然要同我比过才肯甘心，我有甚么体例？”
梁叛受伤卧床之时，冉清曾带着阿庆几次来看望过他，常常一聊便是半日，已经相称熟稔，以是这类调侃贬损的话也并不忌讳。
冉清与梁叛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蕴着笑意，他们还是第一次听不相干的人在旁群情这事，并说得煞有介事似的，却不晓得正主就在其间，以是都感觉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