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夏还没靠近，就已经被这如同万壑松风般的琴声所吸引。
“就在袋子里，固然取他首级破钞了一些工夫，却也还是手到擒来。”婵夏比了比于瑾手上的袋子，“你让我看下我阿爹，我确认他还活着，就给你看这个。”
甄霓指尖轻转，那幽远的琴声变成了招魂曲，声声断人肠。
“到你和陈四手里的，全都是死尸，你们通过旁支细节去猜测他们生前遭受了甚么，但你们没法体味到他们曾接受过苦痛的万分之一。”
“正如曾经目睹我那些受害姐妹们，我看着她们在我面前惨遭毒害，我听到她们凄厉的喊声，我没法健忘这统统，却又没法替她们承担那苦痛的万分之一。”
“我要的东西，带来了？”甄霓展开眼问道，长指倒是不断，铮铮琴声从指间流出，回荡空谷。
“你是从义庄随便切了个知名头，还是用面捏了个假头？你们那尸身多的是，随便弄一个过来，乌漆墨黑我也看不清，这袋子外随便沾上点血，便乱来我是符辙？”
“你这性子，一点也不似她，到底是随了谁呢...”甄霓昂首看了婵夏一眼，操琴的行动倒是不断，“你再走一步，就等着给陈四收尸吧。”
“就在这，你过来看啊！”婵夏翻开袋子，倒出内里的东西，一团东西滚了出来，玄色的发丝裹着圆滚滚的头，在微小的月光下看，真是一颗头。
甄霓的声音像是从天国而来，森森凉意过后，倒是虚无缥缈的空寂，配上这一声声招魂曲，让婵夏听得心碎。
于瑾抬起手臂制止婵夏，对着她摇点头。
“我最小的mm比你现在还要小很多，他们将她拉出去，撕碎了她的衣裳，躲在暗道里的我，亲眼看到了她扭曲的神采，另有那满地的血...”
她的身后，跟着拎着布袋的于瑾，泛黄的白麻布袋子，从里往外渗着猩红色的血渍，班驳不堪。
婵夏打起了豪情牌，称呼都变了。
时隔多年，再想起那一幕，却仿佛还在昨日，甄霓指尖颤抖，眼泪一滴滴落在琴上。
本想着趁着月黑把甄霓吸引过来，再让埋伏在暗中的彩凝等人乘机救援阿爹。
不成能谅解
“唔！”被堵着嘴的陈四收回惊呼。
但这一刻她和于瑾也不是法律者，不过是面前这行尸走肉女子的见证者。
明月满前川，半夜人未还。
“了解？不，你不睬解，你也不能了解。阿夏，你可曾见过人间修罗场吗？我见过。”
也做不到谅解
“你想问我如何晓得的是吗？太简朴了，因为你固然性子不像你阿娘，但心善这点却与她如出一辙，你怎会为了救陈四去害别人呢，就算你肯，你身边的这位，也是不肯意的。”
甄霓将陈四吊挂在了绝壁上，一旦捆着陈四的绳索断了，他就会坠入崖底摔死。
声音一如婵夏影象里的那般清冷，只是说出来的话，让人毛骨悚然。
婵夏僵了下。
婵夏只能压下心底的焦炙，站在原地劝道：
古琴散音旷远如远山，突破了山谷夜晚的沉寂。
树下那抹倩影，身着五服里最重的斩衰丧服，一头秀发挽成丧髻，麻布做了盖头，坐在树下闭着双眸。
那些曾经挚爱的家人们，毕竟是头也不回地离她而去。
这温馨幽远的琴声，很难设想是出自一个手染鲜血之人的手。
“我苟活这么多年，支撑我活下去的，就是血债血还，若你是我，你可否轻描淡写一句不在乎？”
“甄教习，你家里的事我都晓得了，我能了解你哀思的表情，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