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菱愣了半晌没能回神,却也想起了刚才在院子里听来的话,道:“是府里来的嬷嬷说的,说是年初与北夷一战,河套的将军通敌叛国,现在事情败露,当今命锦衣卫抓人。偏那将军得了信,传闻往南边逃来了。奴婢就在想,会不会刚巧往我们姑苏来了?我们正要去都城,这万一撞上了……”
顾姮已将李嬷嬷拉到身边坐下,将手中的青铜手炉递到李嬷嬷泛冷的手上,道:“嬷嬷说的是,待月菱醒了,便让她跟着嬷嬷好好学端方。老迈抱佛脚,也比不抱的好。”说到此处,不免想起月菱学端方时皱着一张肉嘟嘟的小脸的模样,顾姮又是一笑,道:“嬷嬷,府里来的人可都安设安妥了?”
李嬷嬷赶紧将镯子一推,道:“大娘子,先前月钏就不准我奉告你,道是你晓得了,必然又要赏东西给她。偏我感觉这大喜之事,应当奉告你一声。现在这镯子我是千万不敢代月钏收下的,不然,她又该念我了。”
顾姮可贵见她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笑问:“如何了?这偌大的庄子里,另有哪个吃了豹子胆的,敢欺负我们的月菱女人?”
顾姮悄悄点头,刚才听月菱提起逃犯,又是锦衣卫,她不免便想到了张家伯伯。
顾姮将看完的书收了起来,道:“闻声何事了?厨娘乞假了?”
李嬷嬷从速道:“大娘子这是那里话?为大娘子分忧也是老奴分内之事。”
月菱还未说完,便被顾姮悄悄敲了敲脑袋,道:“你整天都在揣摩甚么有的没的?”
“她统统家人都在姑苏呢,再说又不是我们府里签了死契的人,那里能说带走就带走?”顾姮看她一副将近哭出来的模样,终究息了逗她的心机,道,“好了,燕京天子脚下,地大物博,还能缺得了你吃的不成?再过二旬日,便是冬月十五,你去备些香烛纸钱,路上怕是买不到的。”
李嬷嬷只能应了下来,待月菱醒了,又细细叮咛她照顾好顾姮,几时用膳,几时吃点心,几时沐浴,几时安息,都一一叮嘱了,才招来马车往月钏家里去。概因月钏嫁的人家拜别院有一段路程,来回需求好些时候,她今晚去了,明儿才气及时赶返来,以备后日入京事件。
李嬷嬷并非初度受顾姮的手炉,只是常常受了,都禁不住对顾姮又怜又敬。她道:“都是大娘子疼月菱,早前就让她学了,每次和大娘子你一哭诉,便将事摊开。”又道,“此次府里派来了两名侍卫,两名仆妇,四个主子,兼两个马夫。都已安设在数旬日前就备下的偏院里。老奴前来恰是要禀报此事的。”
李嬷嬷听顾姮说的至情至理,又哪能给推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