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又看了一眼那眇目男人,正对上他核阅的普通的目光,眼白极多的那只盲眼凉飕飕地对准顾姮,令她心中一怔,袖子下的双手紧紧一攥,方才故作平静地别开了视野。
顾姮略略侧身,并未受他的礼。那小队长一挥手,厉声喝道:“端五佳节,曲江楼风雅之地,谁再敢肇事,就跟我去一趟诏狱!”
这便也是刚才掌柜的即便害怕赵随淫威,也不敢获咎了他的原因。
只是顾姮几人都没肯受他的礼,等人走了,双鱼已是叹道:“本日之事,甚是窝囊!谁能推测最后还是让那姓赵的得逞了去!”
眇目男人额前爆着青筋,倒是在老者的一个眼神表示后,强忍着没有说话。
“你!你晓得我是何人?!”
世人循声看去,只见二楼的绝顶立着一名玉簪束发,身着素红色道袍,腰间配着一柄龙泉宝剑的男人。看着装竟像是一名江湖侠客,只是能在曲江楼定下包厢的,多是朝中权贵,一时竟让人捉摸不透他的身份。
“清楚是不将我们看在眼底。”老者脸上已没了笑意,阴冷着脸,道,“你既然晓得那数十间的配房的仆人都是姓赵的获咎不起的,脱手互助的那些人天然也是他获咎不起的,那你有没有想过,本日过后,他会记恨住甚么人?又会找甚么人解气?为父常和你说,小不忍则乱大谋,本日这么一点点小事,你都忍耐不住,将来如何出人头地?!”
“我行事随心罢了,不求别人感激。总之姓赵的这类行动,我是看不下去的!”双鱼安抚地看了顾姮一眼,道,“放心,我自有分寸。”
顾姮一愣,心道这名字怎生如此耳熟?
赵随见状,大步走到一旁瑟瑟颤栗的掌柜身前,一把揪起了掌柜的衣衿,怒喝道:“我问你,那厮究竟是甚么身份?”
赵随闻言,大笑了数声,道:“好好!总算来了一个见机的人……”他重新搂住了身边的女人,颠末眇目男人身边的时候,踮起脚,用手拍了拍他的头,对劲道:“小犬儿,早点学学你爹,乖一点不就没那么多事了?”
赵随之前和人家打号召,人家不理睬他,现在又被谢桥抢白,神采更是丢脸了一些。他冷哼了一声,正要带着女人和打手分开,却见曲江楼出去一名头发斑白的老者,他堆着满脸的笑容,走上前来给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然后道:“这位便是赵公子吧?犬子眼拙不识泰山,多有获咎,请多多包涵。”
赵随此话甚是无礼,双鱼正待脱手经验,却忽听赵随一声惨叫,世人定睛看去,却见他的嘴角处被划出了一道红痕,而那行事器具恰是掉落在他脚旁的一根筷子。赵随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也晓得是有人暗中脱手,大声叫道:“谁?!是哪个王八羔子!”
“臭小子!你究竟是何人?!”
而顾姮倒是心中大悟了,谢国公宗子,那便是之前顾婠说亲的工具了!
赵随本来搂着那妖娆的女子,现在受了男人刺激,竟是一把将人给推开了,偏又有些顾忌,故而只是在那边跃跃欲试。只听男人悄悄一笑,底子不去理睬他,反而对着双鱼抱拳道:“傅娘子巾帼不让须眉,本日一见公然英姿飒爽。”
掌柜的被吓的赤色全无,但也没有当即说出那男人的身份,只是难堪地看着他。
之前那眇目男人便表过了态,明显是不肯意的。但女子这个时候说,却很好地将赵随的目标从双鱼二人身上重新转移到这名小官吏的身上。赵随眼睛一亮,笑道:“恰是恰是!傅双鱼,谢公子,我现在就问问这位……哦,吏部的主事大人,如果他情愿让出配房,你们二位就不必多管闲事了。如果他不肯意……我赵随当即就走!绝无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