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震很赏识冯实的悍勇, 自此与其并肩作战, 交友为友。后萧震凭军功升任彰城千户,汲引了冯实作他的近卫, 两人同住千户府,如影随形。
萧震没见过冯实故乡的媳妇,但熟谙冯实这么久,他按照冯实的论述,脑海里也有了锦娘的大抵模样,一个开包子铺的江南小妇人,凶暴又娇气,把丈夫管的服服帖帖。萧震曾笑冯实宠妻过分,有失家主严肃,冯实却道能娶锦娘是他的福分,贰心甘甘心被媳妇使唤。
“走吧。”萧震估计这雪起码要下两三天,留在虎帐他也没事干。
苏锦依靠地蹭蹭他脸,颠沛一起,又要防贼又要防劫色的,直到现在,她的心才算真正结壮。
千里寻夫,驰驱大半年关于见到丈夫,苏锦撇撇嘴,眼里起了雾。该死的北地,如何这么冷!
萧震微惊,扬州到彰城稀有千里之遥,倘若门外妇人真是锦娘,莫非扬州出了甚么事?
再看她怀里的男娃,四五岁的模样,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安温馨静地待在娘亲怀里,非常懂事。
冯实小壮牛似的冲到千户府大门,就见门口停了一辆骡拉的平板车,有个女人裹着厚厚棉被盘腿坐在上面,怀里抱着一样裹着被子的男娃,娘俩重新到脚捂得严严实实,都只暴露一张白白净净鼻子冻得通红的小脸。
苏锦扫眼屋门,凑到他耳边问:“官府人家,菜里如何没点肉腥?”
他展开眼睛,黑夜中,那眼里仿佛闪着寒光。
萧震生在北地,早就听闻江南四时如春,是以也能了解苏锦母子的景况,叫冯实放心照顾家人,不消讲究虚礼。
“逛逛走,快进屋,炕上热乎。”媳妇最怕冷了,冯实一手抱起儿子,一手去搀苏锦。
堂屋正对大门,萧震一身黑衣站在屋檐下,冷静地看着这一幕。
萧震点头。
冯实恋恋不舍地穿鞋,冒雪去了前院。
冯实一边回想,一边咧嘴笑,一口一个锦娘。
冯实解释道:“大人廉洁,从不收受贿赂,俸禄也大多用来给营兵添置冬衣了。”
冯实冲动满脸通红,瞅瞅门外,难以置信地结巴道:“大人,那,那仿佛是我媳妇!”
苏锦摸摸脸庞,勉勉强强吃了一个馒头。
萧震好酒,命小厮烫了一壶本地土酒,再炒碟花生米,与冯实围在火炉旁对饮。
喝了酒,娘俩垂垂和缓起来,终究不抖了。
浑厚诚恳的男人,既然他对峙,萧震便不管了。
扫到一半,萧震畴前院返来了,见此不测道:“不急,雪停再扫也不迟。”
小妇人约莫十八.九岁,生了一双标致的丹凤眼,细嫩嫩的脸颊冻得惨白如纸,更加衬得那两弯眉毛画上去的一样,乌黑纤细,扁着的小嘴儿饱满鲜艳,好似刚洗洁净的新奇樱桃。现在她裹着暗红色的棉被坐在纷繁大雪中,好像一朵迎雪怒放的海棠。
说实话,被丈夫这么盯着,苏锦也有点馋。
持续数月驰驱,吃饱喝足,五岁的阿彻撑不住睡着了,冯实见了,凑畴昔搂住媳妇。
儿子不挑食,冯实劝媳妇:“这边冷,夏季只要白菜萝卜,你姑息点。”
苏锦让他去解释下。
“走不动,脚底都是冻疮,沾地跟针扎似的。”苏锦用袖子抹了一把脸道,不然方才她就冲出来了。
“你还晓得出来,我们娘俩都快冻死了!”满腹委曲在现在宣泄出来,苏锦边哭边骂。
冯实乐呵呵道:“大人,我先回房了!”
萧震生来耳聪目明,也恰是仰仗过人的耳力,他才在疆场上多次躲过背后的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