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随即跟上,蹲身看他,“如何?”
他想死的时候,死不成。现在想活,却又活不了?
巴图道:“人活着,偶然比死更苦。”
额尔古河岸,褚道子想救阿拾,被半山带狼头刺追杀,是巴图及时赶到救了他。巴图想到这里,苦笑一声。
两人对视,仿佛都认识到了甚么,巴图咬了咬牙,吃力地抬手,表示黑袍人快些走,“彻夜恩典我铭记于心。我反正已是如此,能逃是命,不能逃也是命,你不必管我。”
巴图抬开端,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晃而过的光,很快又感喟低头,“你走吧。”
哐当!
来人恰是哲布亲王,在他身侧是几个侍从,另有大半夜被人唤醒的督官和驿丞,他们谨小慎微地跟在哲布背后,听了此言,从速出声号令兵士。
白马扶舟似笑非笑,“本督只是偶尔路过,看了一出好戏罢了。老匹夫,你这么做,可有想过东定侯当如何自处?”
“你不必抵赖,等一会儿到了东定侯面前,自有说法。来人啦,将这二人拿下。”
“是!”
“既然哲布亲王说此人是巴图,那他便是巴图。嘎查是北狄所辖,统统以哲布亲王的指令为准。”
“无碍。”
番役们齐齐回声,逼近上来。
褚道子嘲笑,“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与东定侯无关。”
风雨声袒护了他的冷哼,也掩住了白马扶舟的笑声。
巴图浑身是伤,狠恶的疼痛让他连转动都有些吃力,但是陈岚并没有要他的命,没有任何一刀扎在关键之处,固然巴图模样狼狈,满地染满鲜血,却仍然活着。闻言,他忍痛咬牙,撑着身子坐起来,靠在墙壁上,冷冷看着黑袍人。
雨夜里北风如刃,全部天下都淹没在暗夜里。
“来吧。”
“你看我,那里还像兀良汗的王?”
巴图垂垂昏迷畴昔。在他落空认识前,只听得一道冷喝仿佛从天涯传来,声如洪钟。
巴图道:“过分温馨。”
“为何要救我?”
“情意已领。你走吧。”
黑袍人道:“活着老是比死好。”
巴图喘着气,声音带着一丝压痛的颤抖。
“来不及了。”
事前没有通传,也没有人晓得。
深浓的夜色,覆盖驿站。
白马扶舟也是一样。
“你们当本王是死的吗?停止!”
黑袍人,也就是褚道子渐渐昂首看去。
啧!白马扶舟轻笑点头。
“可有伤药?给我来点。”
他身量长,这么直挺挺地摔下来,动静不小。黑袍人侧耳聆听半晌,没有听到动静。他蹙了蹙眉头,“不对劲。”
牢门开了,巴图掀了掀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