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穆身子往前倾下,瞥一眼桌角的熏香炉。
“侯爷――”
过从甚密?
时雍勾了勾唇,笑得淡但是笃定,“那你莫非没有想过?你能找到它,是因为有人想让你找到它。”
赵胤斜过眼睛看着肩膀上的披风,另有那只手,渐渐昂首。
“本相?”
时雍揉了揉太阳穴,感觉有些怠倦。
燕穆见她平静如常,微微一怔,点头发笑。
半晌,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雨点像断了线的珠子普通,将六合间连成一片,淋湿了大地,粉饰了天空,也掩住了统统纤细的声音。
赵胤望了眼被暴雨残虐的窗户,渐渐站了起来。
“……”
燕穆一边说着,一边缓缓靠近时雍。
甲一能够全程不管他的婚事,但他如果大婚当天都不出面,那可就丢脸了。
时雍并不完整清楚其中真假,沉默半晌,俄然抬眼看着燕穆,时雍又道:“兄弟们因我枉死,我比谁都痛心。当初,我被赵焕操纵,是我笨拙,与人无忧,愧对他们的人是我,该死的人,也是我。我死过一次了,但没有健忘兄弟们的血海深仇,只不过,冤有头、债有主,赵焕已被圈禁……”
“那就好。婚礼上,我盼你做好身为人父该做的事。二十多年未曾尽责,仅此一次,别叫我绝望。”
甲一被噎住,盯着房里刚亮起的孤灯,再看一眼内里黑沉沉的雨雾。
“这么多证据摆在你面前,你不信。你还要甚么本相?”
时雍沉默。
……
“悔怨。我为何悔怨?”
燕穆道:“你可知这些日子,赵胤去了那里?又做了些甚么?”
“以是,我更应当嫁给他。”
俄然,云度低低道:“下雨了。”
归去做新郎。
时雍踉跄着后退一步,厉色道:“你们想做甚么,不要乱来。”
云度也是皱着眉头,朝他望畴昔。
“来。”甲一望向窗口,凝神半晌,又道:“时雍之过,你装聋作哑。宋阿拾的身份,你视若罔闻。一个为祸国朝与你有深仇大恨的妖女,一个狼头刺悉心培养送到你身边的细作,一个心机深沉,企图不明的女人……你竟执意要娶。我除了顺着你,又能如何?”
“你鬼迷心窍了。”
“其间事了,我先行一步。你也早些归去,十六那天,你还要喝媳妇茶。”
不过才晌中午分,六合间已暗沉一片,家家户户都掌了灯。
玄月十四,中午,不算太晚。
雨声沥沥,甲一看着被风雨吹得摇摆不断的树木,听着鼓噪耳膜的阵阵吼怒,长叹一声。
魏州是个三面间谍,是赵胤的人,为光启办事,同时,又信赖邪君的“勾引”,觉得本身是建章帝赵绵泽的儿子,存了夺位私心。那么,魏州擅自留下的这些东西,完整有能够交给了邪君,以获得邪君的信赖。
她内心一凛,“你们对我做了甚么?”
燕穆攥紧了拳心,“我如此归劝,你还是要嫁?”
“雍人园上高低下死伤三百余口,在你眼里竟然不如与赵胤的露水情缘。我与兄弟们的性命,在你内心,更是如同草芥,对不对?”
赵胤头也不回,越去越远。
目光一转,燕穆声音更加凛厉了几分。
“我早已思疑赵胤有份,但我想,既然你意已定,此事便算了。你已经不是时雍了,你现在是宋阿拾,换了小我,也换了本性子,只要你欢愉就好。我和死去的兄弟们,一心护你敬你,为你肝脑涂地,为的是甚么?不就是为了你高兴么?”
他越走越近,盯住时雍的双眼里,尽是等候与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