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六故作惊奇道:“我进羊皮才花了四百两,如何光税就要交出一百五十两?”
贺六举起酒杯:“黄老兄。我们初来草原做买卖。还望你多多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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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贵点头:“马帐是鞑靼人这边的说法。大汗钦帐指的是鞑靼人的朝廷。马帐,大抵就是我们那边衙门的意义。”
贺六问黄金贵:“黄老兄,我们这些浅显的小贩子,能见到那位征税官么?”
达鲁花赤的桌子前,排起了长长的步队。废了大半个时候的工夫,才挨上贺六。
那肥胖的达鲁花赤常跟大明贩子打交道,竟能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话。
达鲁花赤一瞪眼,他的几个部下各自抓紧了部下的马鞭。
俺答汗是自忽必烈后,蒙古各部历代汗中,最有远见高见的一个。他大量任用汉报酬官员。赵简之在大同之败厥后到草原。俺答汗感觉他做过大明的封疆大吏,因而命他为“忽而巴托集市征税官”。
贺六心头一动——傅寒凌之前跟贺六描述过赵简之的长相:五十来岁,留着一缕标致的髯毛。
傍晚时分,鞑靼人的达鲁花赤来到了皮货市场。他部下几个兵士搬来一个桌子。统统在忽而巴托进了皮货的大明贩子,都要到他那边录账、交税。交完税,他会给开一张“皮货路凭”。这“皮货路凭”就跟大明的“盐引”差未几。没有这张纸,货一出忽而巴托就会被巡查的鞑靼游马队扣下。
达鲁花赤在赵简之面前私语几句。赵简之抬开端来问贺六:“你感觉皮货税制不公道?”
喆烈乌正在低头看一本书。
傅寒凌低声对贺六说:“阿谁征税官就是赵简之赵巡抚!错不了!”
身后的黄金贵小声在贺六耳边劝道:“老弟,豪杰不吃面前亏。这但是鞑靼人的地界!鞑靼人杀我们汉人,就像杀只鸡宰只羊一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黄金贵想了想,答道:“我们的商税,要交给征税官部下的达鲁花赤。达鲁花赤这官职啊,就跟咱大明的七品、八品芝麻官儿差未几。如果感觉达鲁花赤收税不公道,能够去征税官马帐控告。那才气够见到征税官本人!”
贺六喝完酒,将一枚二十两的银锞子塞进了黄金贵的袖口里。
老胡轻笑一声:“你花起你那‘暴病而亡’的金三哥的钱来,倒是大手大脚的。”
贺六笑了笑:“大人,我只是感觉,征税官在忽而巴托征的皮货税有些高!我想请你带我去面见他。我要替我们明国的贩子哀告他,请他降一些皮货税。”
马帐正中,端坐着一个五十来岁的美髯公。那人便是忽而巴托征税官“喆烈乌”。
贺六答道:“五百张。”
达鲁花赤掂了掂手里的两块金子,说道:“好吧。我就带你去马帐见征税官!你运气不错。如果上一任征税官木哈马大人听到有人要求降落皮货税,他必然会让人把你的脑袋砍下来,挂到市场中心的旗杆上。现任的征税官喆烈乌大人是你们汉人。不会动不动就砍汉人的脑袋。”
赵简之竟在内心对俺答汗感激涕零了。他下定决计,必然为“贤明的大汗”管好忽而巴托这一方宝地。
赵简之说完,目光又盯在了手上的那本书上。
本来赵简之一听“集市”俩字,感觉这官儿就像大明的里长、乡正普通。是俺答汗用心热诚他呢。可为了保命,他只得承诺俺答汗。
“多少张羊皮?”达鲁花赤问。
傅寒凌朝他点了点头,那意义是:“喆烈乌”就是前任大同巡抚——赵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