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继光道：“没有体例啊。谁让我是掌蓟、辽、宣三镇的挂印大帅呢？每天眼睛一睁，十一万弟兄的吃喝拉撒睡，全要我去想体例。一边要让弟兄们有充沛的供应，一边还要防着鞑靼人。幸亏我的下属，蓟辽总督王崇古大人是个通道理的人，从不在空额的事儿上找我的费事。”
戚夫人答道：“吃面片儿。六爷来了，我去加几个菜。”
贺六奇道：“甚么？莫非说这三个鞑靼人的探子想要学把汉那吉，投降朝廷？”
戚夫人筹办在桌上摆好了晚餐后，道：“六爷，你跟元敬好好喝两杯。我先辞职。”
戚继光点点头：“没错。戚或人的确是在吃空饷。只不过，统统的空饷没有落到我戚继光本身的腰包。六爷有所不知，兵部的边军单兵供应银，一百多年来都没有变过。一百年前，三钱银子能打一口军刀。现在呢？起码四两银子。一个边军浅显兵士，从鸳鸯战袍、战笠、腰刀、长枪。。。再加上吃喝拉撒，每年需求三十两银子以上。兵部却只拨给每人每年十三两六钱银子。我还要打制战车、给弟兄们装配新式火器。里里外外，都是要银子的！”
年长的游民见到贺六，叩拜道：“部属东缉事厂正七品番役林大柱，见过锦衣卫六爷！这两个是我的弟弟林二柱、林三柱，他们都是东厂的正九品役丁。”
李黑九朝着贺六一拱手：“六爷，那三小我公然有题目。我带着几个弟兄跟着他们进了蓟州城，他们竟直接转头，对我说要见锦衣卫的贺六爷！”
贺六感慨道：“都觉得戚将军是纵横疆场的豪杰。谁能想到，疆场上的大豪杰暗里里还需求措置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在戚继光的后帐中，贺六见到了戚夫人。
贺六陪着戚继光观察完了长城防务。戚继光美意聘请贺六到他的后帐用晚餐。
戚夫人穿戴一身粗布棉袍，正在后帐里擀面皮。贺六远了望去，心忖：不晓得的还觉得她是个浅显的农家妇呢。谁能想到，面前这个农家妇是大明的一品威烈夫人，先帝还御赐过她绣春刀？
贺六问戚继光：“戚祚国、戚安国、戚昌国、戚报国、戚兴国五位公子，现被戚帅安设在那边？”
戚继光诉了一阵苦，又道：“幸亏九边将领吃空饷已是见怪不怪的事儿。我接任的时候，兵部名册上写着三镇兵马二十万。我恰好将错就错，每年从朝廷领二十万人的军饷，以两个兵士的军饷，养一个兵士。打了这么多年仗，我有一个心得。兵戈兵戈，归根结底，打的就是银子。”
戚夫人见来了客人，用一块破布擦了擦手上的面，来到贺六面前，行了个万福礼，道：“见过贺六爷。”
戚夫人走后，贺六问戚继光：“你胆量如何俄然大了起来？敢像使唤丫头一样使唤戚夫人了？”
戚继光笑了笑：“她是个好女人，除了在阁房当中脾气大，在人前一贯还是很给我面子的。”
贺六感慨道：“十七年前，你以登州卫世袭批示佥事的身份，跟一群白衣举子一同赴京考武举。恰逢庚戍之变，俺答汗兵临都城之下。你主动要求上城头与鞑靼血战。当时你还不算他的敌手。谁能想到，十七年后，当年的阿谁德胜门城头的小将戚继光，现在已是掌蓟、辽、宣三镇二十万雄师的大帅爷、俺答汗最强大的敌手。”
贺六跟着李黑九，来到蓟州城的一个小院里。小院当中，站着五名锦衣力士，另有上晌在长城根儿上面瞎漫步的那三个“游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