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大略数了数,惊奇道:“老六,这才两柱香工夫,我们就抄出了八万两藏银!”
贺六道:“可皇上、陆批示使交代下来的事情,我们又不能不办!”
贺六环主顾堂一周,又道:“别急,还没请壁上虎,刮墙皮!”
“这面墙也是空心的!来啊,用大锤把这堵空心墙砸开!”贺六叮咛部下力士道。
贺六叹了口气:“他对我说,不要因为查盐税亏空而搅乱浙直。浙直一乱,天下必大乱。”
胡宗宪走了。
老胡道:“你要先理清眉目。江南宦海官职最高的几人中,胡部堂是严阁老的人;南直隶巡抚赵贞吉是裕王的人;浙江巡抚郑必昌是严阁老的人,还是前任两淮盐运使吴良庸的后代亲家;浙江布政使何茂才也是严阁老的人。。。。你要掀那吴良庸的老底,就即是掀严阁老的老底――亦即是掀大半个江南宦海的老底。”
贺六装起了胡涂:“胡部堂,您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我循礼循法办差,莫非我办的差事能搅乱江南?”
贺六问贴身服侍的总督府笔帖式:“如许一个宅子,在江南能卖多少银子?”
胡宗宪领着贺六来到阁房当中。
贺六道:“这座宅子,我们起码要抄检上四五天。先畴前院开端吧!”
前院的客堂宽朗舒阔。贺六对老胡说:“请明净吧。”
从墙壁的破洞上,竟像流水普通淌出一大堆五两一锭的金锞子。
老胡倒吸一口冷气:“我们这就算抄出三十万两银子来了!这宅子就是三十万两银子啊!”
贺六想了想,说道:“大明两京一十三省,要数江南最为富庶。浙、直的财税,恐怕要占到国库支出的半壁江山。”
老胡抽出一柄小刀,将脚下的石板掀起来。石板之下,白花花的竟满是银子!
胡宗宪是治世能臣。他上任浙直总督三年,宵衣旰食、呕心沥血。都察院的御史曾上奏,胡总督三年里瘦了整整二十斤。
贺六跟老胡进到吴府。这吴府的确要比都城当中六部尚书、内阁阁员们的宅子还要都丽堂皇!
一名力士拿起一柄大锤一砸。
胡宗宪话里有话:浙直不能乱。你贺六来清查两淮盐税不要紧,万勿东拉西扯,搅得浙直乱成一锅粥。
斯须工夫,贺六便发明了端倪。
“轰~哗啦啦。”
胡宗宪对贺六坦诚相待:“老六,我晓得你来江南,明里是查抄那吴良庸的宅子。暗里嘛,倒是来查两淮盐税亏空的事。”
贺六叮咛部下的力士:“别愣着了,搬银子!”
贺六道:“实在胡部堂只算半个严阁老的人。陆批示使临我走前,亲口对我说过:胡宗宪既是严阁老的弟子,更是忠于皇上的人。”
“嘭,嘭~咚儿~”刚敲了两下,贺六便又发明了端倪。
贺六笑了笑:“朝廷有端方,受密旨办差,不得将旨不测泄!还请胡部堂谅解。”
第二日,贺六和老胡领着一百锦衣卫力士来到了罪官吴良庸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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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胡翻开“明净箱”,拿出地听、壁上虎。
也正因如此,嘉靖帝才会说:朝廷一日不成无东南,东南一日不成无胡宗宪。
老胡则在地听五步以内跺着脚。
胡宗宪坐到椅子上,拿起茶盅喝了口茶,道:“是啊,朝廷有朝廷的端方。这里只要我们两人。没有甚么总督、钦差,只要锦衣卫的平辈老友。你不肯承认,我也不能再诘问。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可晓得大明一年的财税,浙江、南直隶要占到几成?”
吴良庸已被下旨夺去官职,打入诏狱。他的宅子早就被总督府的三百多名亲兵看了起来,只等京里派钦差下来查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