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程万叹了口气：“夏儿，你就算不为我着想，也得为你娘着想。你娘能把你交到我手里，这就是天大的信赖。你若出了甚么事，叫我如何向她交代。”
“那帮东洋人，你们前次通报官府以后，官府没有派兵围歼么？”
“不急，头儿这腿要在扬州养三个月呢。我估摸着周显已这笔修河款，再不济，两个月内也该找着了。等找着以后，你再送过来就是。”
“给老子滚远点！”
谢霄在旁盯着她，忍不住悄悄发笑，落入谢百里眼中。
“不是，我只是想起一名故交。”
第四十一章
今夏秀眉深颦，狠狠道：“朝廷这帮人……除非闹大，捅得上头不平稳，他们才会派兵围歼。”
戏台上，锣鼓紧密，演得恰是一出《鸳鸯笺》。说得恰是扈三娘出猎，适见王英缚虎，因羡其勇而生爱情，王英喜三娘之美，亦生倾慕。而后，王英与扈三娘前后题诗于一副鸳鸯笺上，心驰神驰，颠末一番波折，二人结为佳耦。
“行了行了，你就莫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了，就是个小当差，非得操这心。”谢霄没好气道，风俗地伸脱手去想如孩提时那样揪揪她的小辫，手伸到一半却只是在她发丝上悄悄抚了下。
“两个月内？你们找着线索了？”
“还真是又酥又脆，你也来一块吧。”今夏美意往谢霄手里放了块烧饼，然后才问道，“上官姐姐平常也喜好看戏么？”
“如何了？”他奇道。
“眼下案子没结，头儿怕对你们有不好。”今夏端端方正坐在红木攒靠背玫瑰椅上，有礼笑道：“这世道乱，专有一干小人，羡人有，盼人无，老爷子您这日子过很多清闲，何必招惹他们。等结结案，头儿的腿伤也病愈了，到时候不消再顾忌那等小人，便是酣醉三百场也无事。”
杨岳在旁出主张：“爹，罚她，顶铜盆立院子里去。”
杨岳正清算碗筷，闻言不明其意，只点点头。
王英号矮脚虎，身量短小，台上伶人勾黄脸，衬着虎壳额子，身着戏服，半蹲身子发挥浑身解数跳踔矮步，前、后、左、右、纵、横、反、正，博得合座喝采。
听到紫炎时，杨程万神采有几分非常。
“财大气粗，真好！”
“拿出点女人样，不成失了礼数，记取了。”他又叮咛道。
“咳甚么，你觉得他不说，我就不晓得么。”杨程万瞪一眼今夏，“以你的性子，别提及大雾，就是天高低刀子，你都会去看个究竟。竟然本事着性子比及次日再去，必定是出了事。”
今夏偷偷摸摸探头地又往楼上瞥了眼，啧啧叹道：“我早就说陆大人是个风月熟行，那边还往翟女人那边送香料呢，这边还能约着上官姐姐看戏。我瞧他们俩还挺聊得来。”
今夏依言入内，规端方矩地给谢百里施了礼。
今夏与他并肩而行，忽想起一事，正色问道：“方才在府里我没敢问，你帮里那几名中了暗器的弟兄现在如何了？”
“瞧你混得这点出息。”谢霄瞧不过眼，取出铜板拍案上，“给爷包十个。”
需求用到紫炎解毒，想来这毒瘴短长得很，再想到这徒儿鲁莽如此，杨程万还是禁不住直点头。
今夏拎着补品到了谢府，待通报过后，家仆将她一向引着进了谢百里所住的天井。才刚绕过一株梅花，便瞥见谢霄正在廊下踱步。
杨程万接过面碗，挑了挑面条，看向杨岳责备道：“你现下胆量是越来越大了，今夏出了事，你也敢瞒着我。”
谢霄叹口气：“还在床上躺着呢，传闻江宁有善疗奇毒的大夫，白虎堂的金叔已经派人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