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瓜皮小帽边吃着,还不忘竖起个大拇指,含混赞道:“这鱼好吃!”
“等等!”瓜皮小帽喊住他,用目光衡量了下盛着米饭的碗的大小,“再上……六碗饭!”
曹革伉俪二人同时一震,神采煞白如纸。
半晌工夫后,店小二又端着两碗米饭上楼来,方才放到桌上,只觉一阵风本身边卷过,眨眼工夫平空冒出一人坐到了紫袍客商与夫人的中间。
“曹郎!”齐丘氏见曹革竟然自顾自逃命,焦心唤道。
“饿死小爷我了!”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义,只是没想到六扇门中也有女儿家。”
瓜皮小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齐丘氏,或者现在我应当唤你曹丘氏?”
瓜皮小帽细细嚼了嚼,奇道:“如何没刺?”说话间,又挟了好几筷子煨刀鱼塞入口中。
“你……你是女人?”齐丘氏愣住,本来觉得她只是个长得分外漂亮的少年罢了。
筷子在碗底紧着扒拉几下,将剩下的米粒全都扒拉进嘴里,瓜皮小帽这才放下碗,用袖子一抹嘴,皱着眉头看向紫袍客商直接开骂:“你说你也是,这一起跑甚么!仗着长一身膘啊!害得小爷我连赶了几天路,连顿热乎饭都没吃上……”
口中尚嚼个不断,瓜皮小帽腾出只手,自怀中取出样物件,看也不看地朝店小二面前一挡:“……闲人勿扰。”
“少见多怪。”
今夏泫然欲泣地将他望着:“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紫袍客商刚展开,面上神采便凝固住了――这是一张通缉赏格,上面鲜明就是他的头像,曹革,男,四十二岁……
紫袍客商抬手制止她再说下去,用筷子点点刀鱼:“还是稳妥些好。你不是爱吃鱼么,快吃吧。”
“都城六扇门,有人托我给你带样东西。”瓜皮小帽探手入怀掏了掏,油滋滋的手自怀中摸了摸,搜出一卷纸递给紫袍客商。
瓜皮小帽哼唧了一声,她本名袁今夏,本年十八,两年后果机遇偶合而入公门;与她同业者唤杨岳,年长她两岁。他二人皆在都城六扇门中当差。
瓜皮小帽将手中之物往桌上一拍,沉甸甸的铜制牌令,上面凹凸有致的“捕”清楚非常。
“你娘四十都不到,说这话,把稳她打断你的腿。”杨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楼梯处响起脚步声,不是店小二,倒是个大高个,手上还拖着一瘸一拐的曹革,也不知是崴了脚还是折了腿。
紫袍客商语气微微有些颤抖:“你到底是谁?!”
“你们还真是不嫌费事。”
“是是是,不成敬意,请官爷收着。”
“我也想啊,可惜我爹……”大高个叹了口气,挟了口豆腐,又接着感喟,“豆腐该用井水泡三次,去豆腥气才行,这豆腐最多才泡两次,这如何能上桌呢。另有这炒笋片……”
湿布巾掠过脸颊,暴露本来就白净粉嫩的皮肤,瓜皮小帽干脆摘下帽子,自怀中取出木梳蘸水,将头发也重新梳理了一遍,编成辫子绾起。
自是不敢获咎他们,店小二一溜烟地下楼去。
今夏大义凛然道:“母上大人深明大义,晓得我为五斗米忍辱负重,别说八十,就算说她是八千岁也没事。”
曹革腿疼得哎呀直叫,齐丘氏因被他伤了心,自顾别开脸,端了饭碗吃起来,只当没闻声。
说话间,中间的夫人已知大事不妙,颤抖着挪动脚步,渐渐往边挨。忽得筷影一闪,右手小指头传来一阵疼痛,她低首看去,小指头被竹筷稳稳挟住,转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