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碧血剑(106)[第2页/共4页]

他忽见老婆和袁承志到来，又惊又喜，抢步上前，左手拉住老婆，右手携了袁承志的手，笑道：“你们来得恰好，老天毕竟待我不薄。”让二人分坐摆布，又命部下另开一席，欢迎青青、崔秋山、安大娘、哑巴、崔希敏、安小慧等人就坐。

只听得一名军官大声叫道：“万岁爷有旨，只拿背叛李岩一人，余人无干，快快散去，倘若违背圣旨，一概格杀非论。”

赶了一会路，目睹离渭南已经不远，忽听得兵刃撞击，有人比武。世人拍顿时前，只见二十余名闯军围住了三人砍杀。三人中只要一人会武，左支右绌，甚是狼狈。

李岩叫道：“大师坐下，我自有主张，万岁爷待我不薄，‘造反’二字，千万不成提起。”当即传下将令，分拨军队守住各处要点，命各路精锐居高临下，射住阵脚，只守不攻。众将素知他足智多谋，见他如此平静，猜想必有奇策应变，因而一一接令，自行出帐带队守御。

袁承志悲从中来，平生服从师父、应松等长辈之教，要经心全意为国为民，献身为人，救民于水火当中，只想闯王得了天下，贫民不再受官府和财主逼迫，有一口安乐饭吃，那知浑不是这么一回事，望出去只觉满眼乌云，如果现在身在绝壁之上，便欲如青青普通，纵身一跃，就此全无知觉，俄然间忍不住放声大哭。

袁承志惕然心惊，登觉民气之可骇，的确没法想像，问道：“闯王带领天下饿饭的贫民流民起兵，本来要肃除前朝弊政，那知本身做了天子，又来干逼迫百姓的老一套。大哥，我们都错了么？”李岩点头道：“闯王也是身不由己，有磨难言。他打天下，是靠了权将军刘宗敏、高必正等等大将军打的，得了天下以后，刘宗敏他们要抢财宝妇女，闯王心中是想制止的，但他们对闯王说：‘天子就让你来做，金子银子和女人，总该分一些给我们吧！’只要一个将军一松，其他全都松了，那也怪不得闯王。实在，自古以来，世上的事都是如许的。说是为百姓出头，本身得了天下，又转头来逼迫百姓了。楚霸王说秦始皇虐待百姓，起兵亡秦，但他攻破咸阳以后，大抢大掠，将全城烧得干清干净。汉光武、赵匡胤是好天子，他们杀的百姓、屠的城那还少了？”袁承志长叹一声，道：“那么这是无可何如的事了？”

李岩斟了一杯酒，笑道：“人生数十年，好像春梦一场。”将酒一干而尽，左手拍桌，俄然大声唱起歌来：“早早开门拜闯王，管束大小都欢腾，管束大小都……”那恰是他当年所作的歌谣，传播天下，大助李自成获得民气归顺。袁承志提大声音，接口唱道：“老天爷，你不会做天，你塌了吧！”李岩当即开口，顺着他的调子唱了下去。袁承志表情愤激，运起混元功，将歌声远远送了出去，峰上坡下，全军皆闻。李岩制军部众正自悲忿，听到歌声，大家都唱了起来。